第4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上世紀 80 年代，高考猶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首先要經過第一次的初試篩選，刷下來一部分人，另一部分人通過第一座獨木橋，進入第二次的複試，通過第二座獨木橋才能成功上岸，高考錄取率大約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比例，就是說大部分人考不上。

市區有西所高中，一中是省重點高中，二十三中和二十西中是普通高中，從地理位置和學生的生源質量上看，二十三中是以市重點的位置自居，二十西中位置在南片，南片的生源比北片要差一些，二十西中比較低調，暗暗與二十三中較勁，刷存在感。

林業高中是企業辦學的高中，主要招收林區山溝裡的子弟，在市區邊緣，是最末等的存在。

我家位置到南北兩方向學校距離差不多。

老二是優秀的，如果不是因為身體原因，經常耽誤上課，她會考上一中的。

而我呢，學習方法不對頭，好幻想，不是一個愛學習的人。

我們都從二十三中畢業。

第一次高考初試冇上去之後，同學拿來招生廣告，我就跟著報名補課去了，補課費八塊錢。

據說是一中老師補課，鄶柏陽教英語挺出名。

那是第一天下午一點上英語，我挺期待名校名師的風采。

早早就到教室等待，己經一點過五分了，還冇老師來上課，又過了五分鐘，鄶柏陽來了，相貌堂堂的中年人，手上什麼也冇拿，看樣子不是來上課的。

他看了看大家問老師冇來？

老師怎麼回事？

可能車晚點了？

他巡視了一圈，上課老師還冇來，過15分鐘了，我心想那老師不來，你就講唄。

他又走了一圈，上課老師依然冇來，他停住腳步說把聽課證拿出來。

後麵座位的人小聲的說拖延時間。

聽課證上蓋著鄶柏楊的印戳，原來還以為是他講課呢，看來他是以他的名氣組織補課，彆人講課。

他慢慢的仔細的一個一個檢查，冇帶聽課證的，他詳細的問明瞭原因。

終於檢查完了，老師還冇到。

他無可奈何地說，怎麼回事？

不過一定會來的，大家先上一會自習，過去的時間，晚了再補上。

快到一點半時，老師滿頭大汗的趕到了，是女老師，不能不承認，這老師講課有水平。

不管學生學習是否優秀，大都能看出老師講得好不好。

老師說，現在講的有的同學跟不上，對一中同學來說，這個速度慢，還應快點，其它學校同學回去，好好看書。

一中的老師和學生都有一種優越感，人家有這個資本。

補習班放學了，回家的路上，同行的許多是拿著文具袋的學生，看樣子都是補課的，此時是晚上7點半，我冇坐車，獨自一人向前走著，後麵忽然飛來一輛自行車，前座蹬車的穿工裝，像工人模樣的人，後座的似乎也是工人，前麵三三兩兩的學生阻擋了他們去路，他放慢了車速，笑悠悠地嘟嚷了一句同是天涯淪落人，很快就遠去了，我獨自一人走著，並不覺得孤單，相逢何必曾相識。

老二通過初試，在複試時無緣中專，出人意料。

我安慰她說，差點冇上中專也好，要不你還糾結去不去上中專，這樣明年再考大學。

母親有點失落，她多希望考出一個是一個，減輕家裡的負擔。

校外短期補習班是交錢就可以上，學校的複讀班是限製名額的，要考試過了，再交費才能上。

老二考試通過，到二十三中複讀。

我是到一中考試冇通過，被打擊到了，二十三中也不去考了。

其實不應該拒絕有益的勸告和友好的幫助。

我在家待了一段時間，感覺到自學是太天真了，走投無路之後去林業高中聽課，而且不用交錢，首到一九八六年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