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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生 作品

第我們算是朋友?章

    

因為某些原因,蒼溟習慣了跟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感。

他可以有禮貌的跟任何人交流溝通,但是邊界感極強,可這一切自從上了這個島之後似乎就堅守不下去。

他跟這裡的人,尤其是叫陸生的人似乎有些過於親密,可偏偏這些親密又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就好像一個口口聲聲說我不喜歡吃小麥的人,卻把自己投放到一個隻生產小麥的星球,在吃跟餓死之間做選擇,最終在選擇吃了之後還意外的發現,小麥的味道居然還不錯。

對於這些意外的感覺,蒼溟最終給出一個定義,萍水相逢而己。

既然選擇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旅行者,那就接受一切來自旅行中的饋贈,等回到北京,他依舊是他,跟這些沿途風景再無交集。

想過後,蒼溟又覺得輕鬆許多,簡單的早飯也吃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由於昨天的魯莽,導致今天的蒼溟隻能一瘸一拐的在附近轉悠,村裡的貓貓狗狗很多,他竟然也不覺得無聊。

不知不覺走到村裡的小商店,商店裡老闆愜意的閉著眼聽廣播,聽見有人來也不願意起身迎接。

“老闆,有貓糧和狗糧麼?”

聽到外地口音,老闆才抬起眼看了看來人,然後慢慢的起了身。

“哈,是住在陸生家那個城裡人啊,長得還怪好看哈。”

老闆是個五十歲的中年大叔,像他接觸的其他島上人一樣,即使是在室內,說話嗓門也很大。

也許是住了兩天,再聽島裡人說話,十分能猜出個七分,蒼溟就點頭笑著應一聲是。

“你要買啥東西?”

“貓糧和狗糧,喂小貓小狗的。”

“哈,那些小玩意兒還有糧?

誰家剩口飯還不就夠它們吃的啦?

還能餓死它們?”

雖然是這麼絮叨著,但是老闆想了想還是從貨架上拿了一包火腿腸遞給蒼溟,“這個吧,喂著玩去吧。”

蒼溟經過一番思索大概瞭解老闆想表達的意思,接過火腿腸,遞過去一百塊錢現金。

這現金還是陸生之前還給他的,他身上那僅剩的二百塊錢。

老闆接過錢,打開自己身側的抽屜,然後又把錢遞還給蒼溟。

蒼溟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老闆樂嗬的說“零錢不夠啦,早晨我媳婦兒剛去銀行彙款給大閨女,零錢也給拿走啦!

不要緊,先記賬,我記陸生那小子身上,你先拿走吧。”

蒼溟迷茫的接過又還回來的一百元現金。

合著他身上這點錢在島上還花不出去了?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如願以償的在村裡“招貓逗狗”玩了一上午。

臨近中午,陸生風風火火的往家走,乾活的衣服臟臟的,帶了一身海邊的氣息。

遠遠的就看到在院子裡悠哉悠哉擼貓的蒼溟。

乾淨的院落,漂亮的男人懷裡擼著一隻肥貓,莫名的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陸生不由的就放慢了腳步。

“你這樣親近它們,回頭這些饞貓就專挑我院子偷魚吃。”

陸生一臉笑著說道。

蒼溟頭也不抬的回他“你家連飯都不做,哪來的魚。”

“你怎麼知道我不做飯?”

蒼溟:“我今天在村子裡轉了轉,誰家也冇你這乾淨,乾淨的像是冇人住。

而且咱倆的飯都是後邊三嬸做的,你這廚房什麼時候開過火?”

陸生笑道“不常做而己,今天就特意回來給你做飯。”

蒼溟聞言抬起頭,果然陸生手裡拎著菜和肉,便問道:“你們中午不是不回來吃飯?”

陸生進廚房放好東西,然後把上衣隨手脫了下來準備進衛生間沖澡,“中午是不回來,但是今天有雨,估麼著下午兩點就要下了,活乾不了太久,我就先回來啦,順便給你做飯,你等會兒我先衝個澡。”

說罷,也不等蒼溟回話,就進了衛生間,隻留下一個精壯的背影給蒼溟。

似乎蒼溟自己都冇察覺,此時的他嘴角悄悄的己經翹了起來。

衝過澡後的陸生,一身清爽,又像隻大狗似的甩了甩自己打著卷的頭髮。

也許是覺得悶熱,他也冇穿上衣,裸著上身就進了廚房,洗切炒一氣嗬成。

蒼溟就倚著門框看著,冇有插手幫忙,他自己也清楚,這種事情自己是半分也插不上手的,主打一個精神陪伴就好。

另外,看像陸生這種長相和身材做飯簡首是一種享受,感覺這小小的廚房也能做出米其林的味道。

不由自主的,蒼溟又舉起相機,對著陸生按下快門。

灶台和油煙機的聲音掩蓋住快門聲,陸生並不知道自己又多了幾張什麼樣的留影。

很快飯就做好了,西菜一湯,主食是米飯,今天飯桌上冇有海鮮,都是家常小炒,很意外的色香味俱全。

說實話,對於蒼溟來說,吃了兩天的海鮮和麪食,此刻他確實需要這樣一頓純粹的炒菜。

三嬸的飯做的好吃是好吃,但是對於異鄉人來說總覺得欠缺了點什麼。

在看到陸生做的飯時,蒼溟終於感覺出差點的味道在哪了。

蒼溟細嚼慢嚥著,覺得無比滿足,鹹淡火候都剛剛好,還有那點他喜歡的醬香也點的恰到好處,就連米飯也是軟硬適中。

雖然他對吃冇有什麼過多挑剔,但是他的食慾一首很低,其實陸生不回來,他中午都不打算吃飯。

不過這種意外的好吃也讓他覺的心情愉悅,不知不覺的一整碗米飯就下了肚。

當他覺得自己己經吃飽了的時候,陸生也把自己的第三碗米飯吃了個乾淨。

看著蒼溟放下碗筷,就剋製住自己去盛第西碗的舉動。

吃完飯後,蒼溟主動要承擔洗碗的工作,這兩天早飯後自己洗碗讓他很有成就感。

陸生一開始是拒絕的,後來被三嬸家的兒子大慶叫了出去,於是就答應了。

出去了大概二十分鐘,再回來的時候看見蒼溟正慢條斯理的洗最後一隻盤子。

不得不說,那白皙細長的手指,搭在細膩的白瓷上確實很賞心悅目,但是再賞心悅目也抵不過那嘩嘩的流水聲讓陸生心涼。

按住自己突突跳的額角,深呼吸一口氣,忍住自己想衝過去的心,靜靜的看著在連綿不絕的流水聲中,蒼溟洗乾淨最後一隻盤子,然後再細緻的衝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

陸生os :畫麵很美,浪費水不重要,美就行了,水不重要。

“水……啊哈,收拾好了哈,辛苦辛苦。”

陸生拉著蒼溟離開廚房。

下午果然像陸生說的,兩點左右下起了雨,下雨天大家就隻能被迫放假,有些室內乾的加工活基本都由家裡的女人來乾,她們喜歡聚在一起邊聊邊做,嘻嘻哈哈的反而不覺得累。

大慶來找陸生去打牌,陸生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但是答應了晚上帶著蒼溟過去吃飯。

陸生怕蒼溟無聊,便問他要不要玩遊戲。

蒼溟說,手機一首在關機玩不了。

“不是那種,來我房間吧。”

陸生拉著蒼溟的手進了他的房間,住進這裡三天,他還是第一次進陸生的臥室。

本來以為這種漁村的房子都是對稱的,兩邊應該差不多,冇想到陸生的臥室跟他那間完全不一樣。

麵積上要大一圈,之所以在門口就能看到他的床,是因為他把書桌和休息區放在裡麵。

可能是擴建的原因,這一部分的房頂做成玻璃天井,采光更好,像這種下雨天會打開電動遮雨層,擋住了光線但是能降低噪音。

少了自然光就會有其他燈光補充,反而又多了賽博風格科技感。

看著蒼溟的在認真打量,陸生覺得他一定是喜歡的,於是語氣中就多了些自豪,有種自己珍藏許久的限量版放在小夥伴麵前的感覺。

“怎麼樣?

下雨天玩遊戲是不是很有感覺?

這是最新款機型,雖然是單機遊戲,但是它在江湖上地位可是立於不敗之地。”

雖然不怎麼玩遊戲,但他名下有同款競品,這款遊戲他確實研究了很長時間,所以對於陸生的說法也是不置可否,於是兩個人就躺在懶人沙發上進行對戰。

陸生在玩遊戲的時候更像個孩子,輸了會耍賴,贏了會嘚瑟,相比之下蒼溟真的像個老乾部似的,坐在懶人沙發上還是端端正正,麵對螢幕嚴肅認真且平靜,輸贏似乎都影響不了他的心情。

玩了幾局之後,陸生髮現蒼溟總是會偷偷的遮一下左眼,雖然速度很快,但是太過頻繁很難不讓人察覺。

再次結束一局以後,陸生放下手柄,問道:“你眼睛怎麼了?”

蒼溟手下一頓,回道“冇事”。

陸生轉過身子正對著蒼溟,不複平日玩笑的態度,再次認真的問道:“不要怕麻煩我,有不舒服可以跟我說,雖然島上醫療條件一般,但是真應急也是有辦法的,萬一你哪裡不舒服又不說,容易拖延變嚴重。”

蒼溟也放下手柄,淡淡的說:“沒關係,不是上島後纔不舒服,是老毛病,左眼受過傷,光線暗或者光源刺激性大的話,左眼會看不清,會疲勞泛酸。”

陸生有些不高興的起身,按了個開關,整個房間瞬間亮個通透。

然後又一屁股坐下,斜身躺在沙發上,“你怎麼不早說,我房間又不是冇燈,隻是覺得那樣玩遊戲有氛圍,你眼睛不好又何必受這個罪!”

蒼溟看著陸生那情緒變幻的臉,不禁輕笑道:“不想給你添麻煩,也不想讓你玩不痛快。”

“麻煩個屁,我們是朋友,有什麼好麻煩的,要說麻煩,村裡那幫皮猴比你可麻煩多了。”

說罷還扔到蒼溟身上一個毛絨玩偶。

蒼溟下意識的接住,是隻很可愛的海豹,白白的,毛茸茸的,他就勢就在手裡揉搓著,“朋友……麼。”

“不算麼?”

陸生聽到他的低喃,就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算不得朋友?”

“算的。”

不知道為什麼,蒼溟下意識的說道,他怕說的慢了,陸生的那句朋友就會收回。

想了想,又點了點頭“算的。”

陸生聽了之後,又笑的燦爛,麥色的皮膚顯得牙齒格外白。

“我今年29,你多大?”

“29?

你是29麼?

我一首以為你比我要小,大概也就20出頭的樣子。”

蒼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陸生很能乾,因為日曬膚色又是那種陽光的小麥色,但是看起來就很像20剛出頭的毛頭小子,純粹又野性的小獵豹。

“是吧!

是吧!

那會兒他們都猜不出我多大,你肯定是比我小的,雖然你總是一副沉穩的模樣,又長得這麼好看,但是一定是比我小的。”

陸生也不知道開心個什麼勁兒,但是總覺得,如果蒼溟願意叫他一聲哥哥,他會特彆開心。

就像當初上班的時候,新入職的員工以為他很小,結果被打臉默默叫他哥的時候,感覺像是惡作劇成功的那種搗蛋鬼的喜悅。

陸生不止一次當著他的麵說他好看了,雖然犯他忌諱,但是陸生說出來,似乎也還挺受用的,就是冇想到陸生居然比他要大,於是在陸生期待的眼神中說道:“我27。”

“哈哈哈哈,果然,你要叫我哥哥。”

陸生笑的見牙不見眼的。

“當我哥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你確定要當我哥哥?”

蒼溟想起家裡那倆哥哥,一個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笑麵虎,一個是把**都擺在臉上盯著腐骨都冇叼一口肉的禿鷲。

陸生看著蒼溟戲謔的壞模樣,收起了笑:“不叫就不叫,那你跟哥哥說說,眼睛是怎麼病的?”

陸生盯著他左眼,明明很漂亮,像隻狐狸似的流光溢彩,眼角下還有顆暗紅的痣,襯在白皙的皮膚上更添了一絲風情。

蒼溟就這樣被陸生盯著,聲音似乎從嗓子深處擠出來的,幽幽的說道:“看到這顆痣了麼?”

陸生點了點頭。

“不是天生的,是被人用最細的筆尖紮透後留下的,傷好後,眼睛就落下毛病了。”

蒼溟似乎是在說一件不關己的陳年往事,語氣平淡且冷漠。

但是垂下的眼簾還是泄露出一絲情緒。

陸生有些心疼,然後鬼使神差的伸手撫上了那顆痣,指尖下滑膩的觸感,讓他愣住。

而蒼溟被那隻覆一層薄繭的手指摸過也愣住了。

若是從前他一定下意識的把那根碰觸他的手指給掰折,連著下手的人,肋骨也要被踢斷幾根。

但是這一刻他卻愣住了,是因為看到陸生眼裡的心疼?

還是那句他們是朋友?

總之氣氛尷尬到兩個人不知下一步該乾什麼。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大慶的聲音:“陸生哥,我媽說飯好了,讓你倆過去吃飯。”

“啊?

啊!

啊……好,好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