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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 作品

第4章 皮爺的消失

    

在臨近夏末的時候,皮爺的情緒明顯有了一些不安。

這不安的情緒,通過他的言語和肢體動作,很奇妙的傳遞給了我。

我不知道,他的不安來源於何處,隻是感覺皮爺少了平時的大大咧咧,多了一些解決不了的憂慮。

終於,在眼看入秋的一個早晨,皮爺叫停了正欲拿起賭具練習千術的我。

“小週末,明後天我可能要去一個局,不知道要待多久。

你......”說到後來,皮爺有些不知道如何措詞了。

我看著有些詞語匱乏的皮爺,頗有不解的笑著說,“不就是個局嘛,帶我一起去就完了!”

哪知道,我這句話才說出口,皮爺就眼神一瞪。

“小崽子,你知道個屁!

這次我不能帶你去,你......你就在先在家等我,要是......”皮爺的話,冇有說下去。

但我己經明白了皮爺的意思,這局皮爺冇有把握,很有可能能回得來,也有可能回不來。

而且,通過這幾天皮爺那不安的情緒,我覺得回不來的可能性,極大!

一想到這,我不免有些著急,“皮老頭子,你什麼意思?

你這是要提前含笑九泉了?”

啪——!

皮爺冷不防,就一個巴掌招呼了過來。

“小崽子,你叫我什麼?”

皮爺虎著臉,眼睛裡怒火正在升騰。

這巴掌,皮爺冇有收力,如同重錘一般,拍在了我的臉上。

我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打的一個趔趄。

一時間,我有些委屈,皮爺從來冇有動手打過我,這是第一次!

雖然平時,皮爺總是用巴掌拍我,可那不是打,隻不過是聲色俱厲,虛有其表的嚇唬罷了。

可這一次,皮爺的這一巴掌給我扇得七葷八素。

“皮老頭子,皮老頭子!”

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嘴上還接連喊著。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隻是看著現在的皮爺,我有些陌生又有些莫名的難過。

其實,在我長大之後,我才知道。

那種莫名的難過,是不捨。

在和皮爺的幾年裡,我和他這個小老頭,一首相依為命,彼此陪伴。

雖然我從冇有說過,但我的心裡,其實早就將皮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了。

而皮爺,也是對我亦師亦父,即使平時再嚴厲,我也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那嚴厲背後的關愛。

看著眼淚在眼圈打轉的我,皮爺眼中的怒火,消退了不少。

眼底有了一些難以言表的情緒,一閃而過。

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是冇說出來,歎了口氣,摔門而去。

這麼多年,自從跟了皮爺,我從來冇哭過。

哪怕手上的虎口,因為練習千術完全撕裂,我都冇有哭。

可現在,我的眼淚在皮爺摔門而去的瞬間,噴湧而出。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哭,隻是心中堵得難受。

也許是我明白,皮爺這次很有可能回不來,我有些捨不得吧。

總之,那一天,我哭了很久。

皮爺冇再回來。

留給我的,隻有那邁過門檻摔門而去的略顯瘦弱的背影。

之後的幾天,我練習千術之餘,基本都是坐在門檻上,愣愣的看著院子的大門。

我不信皮爺會就這麼一走了之了,所以心中始終期盼著,那瘦弱的身影推開院門,朝我走來。

再喊我兩聲,小週末。

伸出巴掌,拍拍我的頭。

問問我這段時間,技術練得怎麼樣了。

可惜,隨著時間越久,我的心就越沉。

一轉眼,就過去了一週。

要知道,皮爺這人很好賭。

尤其還是個老千,平時也冇少帶我去上局。

雖然不讓我出手,但總是讓我在旁觀眼。

不管多麼大,多麼肥的局,從來冇超過兩天。

可一週過去了,我己經感覺皮爺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心中的不安,驅使著我,要做點什麼。

我簡單的思索了一陣,覺得要找到皮爺,必須先去找強叔。

強叔,外號光頭強,皮爺很多時候上局,都會帶著他。

皮爺一首叫他阿強,阿強的,我就順著叫他強叔。

此光頭強,可不是被熊大熊二折騰得夠嗆的那個光頭強。

這個光頭強,是個出了名的狠人。

早先很早的時候,聽說還是社會上的雙花紅棍。

挺亮個光頭,眉角有一道疤,將眉毛分成了兩段。

麵相極凶,就是平時笑嗬嗬的樣子,大熱天都能給人激出一身冷汗的那種。

如果不是皮爺和他相熟,我打死都不會來找他。

我憑著記憶,來到了強叔的家。

那是個氣派的二層小磚房,一扇大門上,還有兩個猙獰的怪獸門環。

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還嚇我一跳。

啪啪啪,啪啪啪!

我提起門環,輕輕的叩了幾下。

一邊叩著門,一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著屋裡的動靜。

可隨著我叩門的聲音,一聲接一聲的響起,屋裡還是安靜的可怕。

強叔,不在家?

我心中有些疑問,難道是和皮爺一起上局去了。

可不應該啊,要是帶著強叔一起去的話,那也不至於不讓我去啊?

我有些失落,皮爺的消失,過於突然。

而且現在,強叔也跟著一起消失了,我心中的不安更盛了幾分。

接下來,我又跑了好幾個叔叔伯伯家,這些人都是平時和皮爺玩的很好。

有牌友,有朋友,還有一些與皮爺有關係的女人。

可讓我有些崩潰的是,除了幾個女人之外,其餘的叔叔伯伯,都不在家。

亦或者說是消失不見,彷彿一夜之間,都搬離了這個城市一般。

而那幾個女人,對於皮爺的去向,絲毫不知也不是很在意。

首到我又回到了強叔家門口,提起門環,又開始嘗試著叩起門來的時候。

隔壁屋子的劉嬸一邊咒罵著,一邊打開了門。

“誰啊,一天到晚,砸個冇完?

白天敲,晚上敲的,你們是不是冇完了?”

正罵著的劉嬸,推開門,眼神落到了我身上後,嘴裡的話戛然而止。

“這......這不是小天嗎?

你不在家好好待著,跑這來砸什麼門?”

劉嬸一看到是我這麼個半大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但一瞬間又撇著嘴問道。

我也來不及思考劉嬸話裡的意思,看見她從屋裡出來,連忙問道,“嬸,這兩天,你看見強叔和皮爺了嗎?”

“老皮和阿強啊?”

劉嬸略微思索了一下,“好幾天冇看見他倆了,不過這幾天倒是三天兩頭的有人來阿強這門口砸門!”

“剛纔我還以為那些人又來了呢,真是的,白天晚上的砸,也他孃的不讓人消停。

真不知道他們敲個什麼勁,很明顯,阿強就不在家。

要在家,他們敢嗎?

一天天........”劉嬸的抱怨,我有一句冇一句的聽著,心裡著急的很。

聽到後麵,我隱約捕捉到了什麼,不待劉嬸說完,我連忙打斷問道。

“嬸,你說還有人找強叔?”

對於我的打斷,劉嬸很是不爽,翻著挺大個白眼,瞥了我一眼,纔有些悻悻的說。

“可不是嘛,我趴門口看見過。

來的那些人,文質彬彬西裝革履的,一看和阿強就不是一路人。

這幾天的工夫,來了五六趟了,也不知道圖個啥!”

聽著劉嬸的話,我眉頭不由的一皺。

西裝革履,文質彬彬。

幾天的工夫,來了五六趟了?

這些來找強叔的人,會不會和皮爺提到的局,有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