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春蘭被賣章
渝州城建城時便把區域模塊規劃得很方正，把城市分成了東西南北西個區域，城東多是商鋪，城西多是教育，府衙，寺廟城東和城西以長青河相隔，城南多是平民住戶，田園瓦舍，城北則是富商官家住戶。
佟玉燕吃過早飯便出門了，雖甚少在城裡走動，但還是很快就找到了一家茶鋪。
隻見裝潢得很是別緻，外麵竹籬圍起來，裡麵白牆灰瓦，地麵鋪滿鵝卵石的兩層建築，佟玉燕不識字，進出這裡的人看著多是讀書人，便拉了一位冬日裡還拿著摺扇的男子問道“請問這是茗香茶鋪嗎？”
“不錯。”
佟玉燕謝過那位男子，確定找對地方了。
店裡小二新奇的看著佟玉燕。
“姑娘喝茶嗎？”
小二很親和地問道。
“不是的，我找掌櫃，我是來麵工的。”
“可有推薦人？”
小二齊童問道。
佟玉燕報上張嬸的名字，“張麗娘。”
齊童將佟玉燕引到一處偏僻的位置坐下，“姑娘請稍等，我去和掌櫃的說下。”
佟玉燕看著茶鋪裡掛著的茶名牌子，喝茶的客人，器具，水火。
對於常住城南的佟玉燕哪見過這些熱鬨景象。
她好奇地看著。
其中有一桌喝茶的客人中有位道士，對麵坐著一位看著很富有的商人。
道士用木湯勺在小水缸中打了幾勺淨水，倒入水壺，水壺用小炭爐燒著，他又從袖子裡拿出了三塊小牌子在手中搖了幾下，然後丟擲在桌麵上，他端詳了一下，又掐了幾下手指。
“這買賣不是那麼順暢，不做自是順遂。
若要做是有風險的，完成後麵就打通了南北生意往來。
若做不成可能是有官司要打。
這要看掌櫃你如何選擇了。”
“要做有無保險的錦囊？”
“有是有，但要儘快，掌櫃這次買賣是容易腐爛之物，水運行自然要用可靠的。
對方懂不懂儲存容易腐化之物很是重要，掌櫃頭回走這業務是否要什麼官府手續，這層也是要考慮。
還有一點，這次卦象會有水險，化解之法要多備些木製品和土製品……”這道士說得神神叨叨，佟玉燕聽得正入迷。
“姑娘，掌櫃找你過去。”
小二齊童問過茶鋪掌櫃便回來叫佟玉燕過去。
“好的。”
佟玉燕回過神來，跟著小二到了櫃檯邊見到了茶鋪張掌櫃張石，旁邊站著一位和姐姐年紀相仿的姑娘，張石的女兒，張婉兒。
“我聽妹妹提起過你，你曾在她園中采過茶。
你可懂得分辨茶葉種類？”
佟玉燕搖頭。
“不懂的。”
“可會算數辯字？”
張婉兒問。
“也不會的。”
“爹，就她，想做我現在的活怕是乾不成。”
張石有些為難。
“洗茶具，打掃衛生這些可會？
這不需懂什麼東西，應該也能乾吧？”
“這些乾得的。”
“二兩銀子一個月結一次，辰時到酉時營業，巳時可以回去休息。
你看你能接受嗎？”
佟玉燕冇出來乾過活，也冇賺過二兩銀子，想著這比賣雞穩多了。
一個月自己也用不到一兩銀子，覺得二兩銀子也是很多了。
便欣然答應了。
店內小二和張婉兒都很是吃驚，薪資這麼低居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你什麼時間能過來乾活呢？”
“明日便可。”
從茶館出來，時間還早，佟玉燕便想著去找春蘭到後山摘些果子回來賣，賣不出去自己吃也行。
春蘭家就在佟玉燕家隔壁。
佟玉燕回去取了工具便往春蘭家裡走，剛進籬笆圍著的院子，便看到春蘭父親帶著包袱和春蘭從屋裡走出來。
何春蘭臉上噙著淚水，眼睛都哭紅了。
“玉燕。”
春蘭哭著跑過來拉住玉燕的手。
“春蘭，何叔？
你們是要去哪呢？”
“小孩子家家彆管這麼多事。”
何母抱著三歲的春吉弟弟出來了。
“姐姐，姐姐。”
弟弟哭喊著“姐姐不走。”
佟玉燕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大概猜出來春蘭要出什麼事了。
“玉燕，我要帶春蘭出去了，你以後冇啥事也彆往我們家跑了。
我們春蘭也冇時間陪你一塊出去玩了。
你先回去吧。”
何父想趕玉燕回家去。
何春蘭依依不捨地鬆開佟玉燕的手，擦著兩頰，跟著父親往外走。
何母看著春蘭走出門外也忍不住抱著懷裡的弟弟啜泣起來。
這年代，窮人越來越窮，女子出不了多少勞動力，多在內院做些手工藝，像姐姐在醬料鋪子裡也是多待在後院釀醬，運氣好些還能學做賬。
衙役收不到錢，完成不了任務就拿老百姓來出氣。
這附近住的年長的姐姐能嫁的都想早些嫁了 ，有些則被拿去送人或賣了，家裡少個口糧能堅持一日也算一日。
隔壁何母自從生了春吉弟弟身體並不怎麼好，基本不下地裡務農。
看樣子春蘭多半也是要被賣了。
回到家中的佟玉燕很是傷心，不自覺地就流起眼淚。
她在屋裡坐不住，還是想看看春蘭要被帶去哪裡。
佟玉燕出來偷偷跟上何父和春蘭，從城南走到城北再彎彎繞繞來到一條小巷裡麵。
何父叩響了一道門。
門開了，走出一個人，像是府裡的小廝，何父將一張紙遞給來人。
那小廝看著那張紙，不一會就領著春蘭進去，隨後遞給何父一塊銀子。
看著有好幾兩。
玉燕轉身出去。
在這家大門對麵剛好有位擺著雞蛋叫賣的大娘，佟玉燕上前問道“大娘，你可知道這府是誰家的嗎？”
“這是周府。”
“大娘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營生的嗎？”
“我們渝州的果園基本都是周家承包的。
可以說渝州大戶吃的水果都是他們家的。”
“這家人厚不厚道呀？”
佟玉燕一開口便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賣雞蛋的大娘也奇怪的看著佟玉燕。
“人家厚不厚道，我不知道，雞蛋倒是給我買了不少。”
大娘冇好氣的說著。
佟玉燕看她說話冇好氣就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