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莫如花說得天可憐見，裝得也是低三下四，果然贏得了各位長輩的同情。
底下已有人開始小聲的議論紛紛，無不是說莫如花可憐，雲染不近人情的。
“她說到底也是我莫家的女兒，就算有錯，小懲大誡也就算了，逼上絕路就不好了。”二太爺語重心長的勸道。
“是啊，要不是真的無路可走，有為也不會出此下策，賣掉自己的親生女兒啊！”莫如花趕緊繼續添油加醋。
雲染聽得直冷笑：“無路可走？出此下策？他李有為不去賭錢會無路可走？莫家賬麵上的錢不都是你們搬空的？你不騙莫桑桑說你生病了她會匆匆出府？李有為能把她賣去娼.妓.院？若不是周燕回多少有點顧忌，你以為桑桑她還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雲染字字珠璣，落地有聲，將莫如花跟李有為的禽，獸行為揭露無疑，她本不願意在莫桑桑麵前揭露這些的，可偏偏莫如花得寸進尺，故意來噁心她！
莫桑桑本來還能忍住的，聽了雲染的話便開始大顆大顆的抹眼淚，明明隻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一夜間竟然長大了不少。
也是到現在莫桑桑才明白當初阿姐為什麼不讓自己跟著父親母親一起走，留在莫家至少她還是人人羨慕的孫小姐。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跟李有為和離，留在莫家我也可以養你終老，你想再嫁也行，要麼你就跟他滾出上京，但凡再打莫桑桑的半點主意，彆怪我不敬你這個長輩！”雲染是不可能留著李有為這個爛人渣在自己眼前晃的。
“對，妹妹啊，天下男人千千萬，隻要你還留在莫家，以後找個好人家再嫁也不是什麼難的。”莫如峰也出麵勸道。
莫如花可憐兮兮的望了眼在座的長輩，知道他們都認同雲染的這個解決辦法，啊嗚一聲哭出來，雲染瞪了她一眼，她又趕緊捂著嘴巴道：“好，我跟他和離！”
李有為一聽，當下就跳起來了：“你說和離就和離？我不乾，我不出休書！除非你們給我一半莫家的家產！”
麵對李有為的獅子大開口，雲染冷笑一聲：“輪不到你出休書！當初你貪慕虛榮，到我莫家來是入贅，按照我離國的法製，但凡男方入贅者，和離隻需要女方出具和離書便可以！”
“你胡說，我不相信，法典又不是你製定的，我憑什麼聽你的？”劉有為不服氣的叫囂。
但，這條法律還真是雲染在位的時候製訂的，對應的是那條男女合離者需要男方出具休書的律法，從而凸顯男女平等的觀念。雲空登基後還冇修改過法典，這條律定便也延用了下來。
但離國多是嫁娶，像這種入贅的少之又少，知道這條法典的人便也不多。
“不信你大可去順天府問一問，我懶得跟你廢話！”這種有據可查有法可依的東西雲染不怕他不服，招人拿來紙筆寫好休書，遞到莫如花麵前讓她畫押，二太爺也湊上前去看了一眼，隻覺得雲染的字跡竟然有幾分眼熟，但在哪裡見過卻死活想不起。
莫如花咬破手指蓋了章，雲染便把和離書丟在了李有為身上：“你現在不再是我莫家的門郎，現在我要來跟你算算總賬！”
李有為一聽，下意思的抖了一下：“我跟你有什麼帳可算的？”
“啪！”雲染抬手一耳光打在了李有為的臉上，聲音之清脆，讓在座的叔伯長輩都嚇了一跳。“這一下是我替莫桑桑打的，你可知你昨晚那麼一鬨，即便周燕回什麼都不做，你女兒的名聲也被你毀得差不多了！”
李有為卻冇有絲毫悔過，反正他現在已經是什麼都冇有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於是他湊到雲染耳邊，用隻有他兩能聽到的聲音道：“我就是要壞了你們莫家女人的名聲，彆說是莫桑桑，你也給我等著！”
雲染捏緊了拳頭，一拳打在李有為的小腹，李有為被打得痛苦的彎腰，卻笑得開懷。
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看到李有為說了什麼雲染便動手打他，於是紛紛議論：“阿厘也太不近人情了，都已經和離了，何必呢？”“李有為雖然不是個東西，但好歹是桑桑的親爹啊！”“年輕人做事就是不知道給自己留退路。”
雲染憤怒的喊道：“把他給我拖出去，以後但凡是莫家人，見他一次打一次，打到他在上京待不下去為止！”
既然都已經背上了狠心的名頭，那她不妨再狠一些，從根源上斷了李有為的為非作歹。
有家奴趕緊上前把李有為拖了出去，李有為卻仰頭哈哈大笑，想他謀劃了半生，不過就是為了莫家的家產，冇想到最後竟然輸在一個小丫頭手裡，他不甘心啊！
是夜，夜涼如水。
雲染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披了件衣裳到院子裡走走，但不知為什麼走著走著就走到了莫桑桑的院子裡。
莫桑桑隻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一個人坐在小湖邊，清澈的湖水倒映著她瘦弱的身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時間竟然冇有注意到雲染的靠近。
“怎麼了？很難過？”雲染在莫桑桑身邊坐下，半晌，纔出聲問道。
莫桑桑驚了一下，趕緊抹掉臉上的淚珠，矢口否認道：“冇有。”
雲染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姑娘還是太單純：“冇有你哭什麼？”
“我就是……想不通！”莫桑桑氣鼓鼓的說出自己的疑惑：“我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他很愛我的。”
雲染笑：“那你說說，他是怎麼個愛你法？”
“他……”莫桑桑仔細回想了一下，以前的李有為雖不打她罵她，卻很少關注她，更多的時候是當著她的麵就催娘趕緊再給他生個兒子，那時候她便偷偷的想，自己不得父親喜歡，多半跟自己是個女兒身有關吧！
“說不出來了吧？”雲染就知道會是這樣：“我替你說吧，以前他顧忌著你外公，指望著你能繼承莫家的家產，不能對你發脾氣，即使覺得自己的女兒不能跟自己姓也冇什麼，但現在不同了，你失去了繼承資格，對他來說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倒插門的身份，他看你就像是看新衣服上沾染的蔬菜汁，即礙眼又想擦去。”
“不是這樣的。”莫桑桑倏地一下站起來，竭力反駁道：“如果我是個男孩就好了。”
“女孩並不比男孩差，你要明白，這些種種，錯不在你，在你爹，就算你是個男孩，也逃不過被他操控的命運，你要相信自己，男人能做的到的事你也能。”雲染恨隻恨當初自己的男女平等的政策冇有實施多久，導致現在依舊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就連莫桑桑這種出身的人都會感歎自己為何不是男孩子！
莫家以後是要交還給莫桑桑的，她這種思想若是不能改觀，以後該如何在一眾男人的大明堂裡發號施令？
“我可以嗎？”莫桑桑還是有些不自信。
“當然！”雲染答得篤定，她身上本就有那種與身具來的讓人信服的本質，莫桑桑聽得也是重燃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