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棕色頭髮的少女聲音
所以他冇有繼續走近，而是再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跟剛纔一樣。
如果對方呼救，他會立刻把手收回來，假裝什麼事都冇發生。
要是冇叫，他就會得寸進尺。
少女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但她依然緊緊抿著嘴唇。
看上去很想叫卻又不敢出聲。
“高……”棕色頭髮的少女聲音發顫，似乎打算向夥伴求助，或者想藉此引起對方注意，把身邊的騷擾者嚇走。
但她的這種膽怯模樣，反而刺激得騷擾者更加放肆。
原本慢慢接近的手掌，此刻猛地朝少女敏感部位襲去。
“啪~！”
吉良吉影歎了口氣，在那人即將做出猥褻行為之前，及時抓住了他的手腕。
“夠了，老兄。”
吉良吉影的目光冷酷。
同樣的情況也在霓虹上演。
“你、你這人突然抓著我的手乾嘛？”
西裝男滿臉冷汗，驚恐地試圖擺脫束縛。
然而他的手彷彿被鐵鉗夾住一般，動彈不得。
眼看掙脫無望，他隻能強行裝作鎮定，凶巴巴地嚷道，“快放手，小子！”
“我、我……”棕色頭髮的少女微微顫抖著，櫻唇輕啟，像是要說些什麼。
不過，周圍眾人聚焦的目光卻讓她心中充滿恐懼，特彆是那些熟悉的麵孔。
“社死現場。”
這個詞瞬間充斥著少女的大腦，讓她呼吸都覺得困難。
在日本，這個國家的自殺率在全球都是名列前茅的。
平均每天都有一百多人選擇結束生命，而這其中很多就是因為“社死”。
日本的教育強調不要給彆人添麻煩，尤其是不能給家人帶來麻煩。
因此很多時候，即便受到欺淩也不能說出來。
一旦說了，不但得不到同情，還會被認為是你的過錯。
就像鄰國天朝老師常說的“一個巴掌拍不響”、“他為什麼不欺負彆人偏欺負你”那樣。
日本也有類似的言論：“為什麼他們隻欺負你？”
類似這樣的“社死”事件有很多，很多人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選擇了放棄生命。
對於這位少女來說，現在的情形正是這種苗頭的顯現。
萬一被人知道她在電車裡遭受騷擾者的猥褻，而認識她的人冇能保密，最終全校的人都會知曉此事。
接下來就是她的父母、親戚朋友，所有人將會知道她曾經被騷擾者猥褻過。
這也正是騷擾者為何喜歡針對女高中生的原因，但這確實讓她們深感困擾。
於是，即使真遭遇了騷擾，身為受害者的她們反倒不敢承認。
“對不起。”
吉良吉影轉頭看向旁邊的棕發少女，少女卻因害怕避開視線，嘴唇微微蠕動。
似是要道歉，卻又不敢出口。
此刻的她，無論做什麼都顯得不合適。
唯有默默地和其他人保持一致，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你這小子，快給我放手！”
吉良吉影從小女生躲閃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然後重新看向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占了上風、甚至還洋洋得意的西裝男。
“怎麼？
做了壞事不敢認賬嗎？”
吉良吉影冷笑不止，“就那麼想摸彆人的屁股嗎？”
“嗚~”棕發少女身體微微顫抖，她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就算她不願意站出來，這個幫了她的男生出於自保也很可能將她供出來。
屆時，她該如何應對呢？
是頂著“社死”的風險為男生說話，還是反過去，協助那個想要騷擾她的西裝男……“你、你這傢夥……”西裝男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冇想到吉良吉影竟然真的毫不顧忌。
這麼做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呢？
這樣一來，那女孩豈不是也要完蛋了嗎？
“怎麼樣？
我的屁股摸起來很舒服嗎？”
吉良吉影麵無表情，冷冷地質問，“如今這世道，真是什麼變態都有。”
“嘩！”
人群中頓時議論紛紛，目光更是詭異至極。
本以為受害者是那位麵容甜美、身材姣好的女生，結果卻是這位男生？
這麼說來，這位西裝男不僅是騷擾者，還是同性戀？
再細看，那位男生長得確實挺帥氣。
如果是同性戀，會對這樣的男生感興趣倒也不稀奇。
“誒誒？”
一個原本緊張得快要認為自己會在眾人麵前社死的少女站在那裡，俏臉上滿是震驚。
“不、不是、我……”穿西裝的男人滿臉通紅，又急又氣地反駁：“我根本冇想過要碰你，而是……”發現自己無法再狡辯，西裝男決定拉扯著那位女生一起玉石俱焚。
“我不是想對你動手動腳，而是因為她……”反正也就是社死而己嘛。
這個電車上或許冇人認識他，但穿著和那女生同一所學校製服的人可有不少呢！
“砰！”
吉良吉影狠狠一拳砸向他的肚子，西裝男立刻痛得弓背嘔吐起來。
“你不好好做人，偏要做那種下流的事。”
吉良吉影冷漠地看著蜷縮在地的西裝男，一把提起他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周圍的乘客紛紛後退，明顯不願捲入這場糾紛。
“叮咚~！”
此時，電車正好到站，附近的車門也隨之開啟。
“跟我一起去趟警察局吧，老兄。”
吉良吉影拽著西裝男把他推出車廂，自己也跟著跳下車。
“你、你……”被扔出去的西裝男在地上滾了幾圈，掙紮著站起來，滿臉怨毒地瞪著吉良吉影。
“怎麼，你有意見？”
吉良吉影揚起眉毛，朝他走近一步。
“冇、冇意見。”
本來就是色厲內荏的西裝男想起剛纔的經曆，頓時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接著意識到自己根本打不過對方。
既然現在拉開了一些距離，不逃跑還等什麼呢？
這麼想著，西裝男立刻手腳並用地朝遠處逃竄而去。
吉良吉影隻是瞥了他一眼，並未追趕。
對於他來說，這隻是一個小插曲而己。
更重要的，是他還冇到目的地。
離開隻是為了不讓車上的那個女生感到難堪。
要是繼續待在那裡，恐怕麻煩會牽扯到她頭上。
雖然兩人素昧平生，但吉良吉影自認為也算不上是什麼壞人。
既然決心做好事，那就做到底吧。
“鐺鐺鐺~！”
電車停站僅有一分鐘左右的間隙，之後很快又再次啟程。
而下一班車抵達也隻需幾分鐘的時間，因此不用等太久，不會耽誤多少工夫。
站台上依舊有許多和吉良吉影一樣在等待列車進站的乘客。
幾乎所有人都低頭玩手機，隻有當列車進站聲音響起時，纔會抬頭確認是不是自己要搭的那一班車。
“低頭族呐。”
吉良吉影輕聲歎息，一麵感慨現代人無可救藥，一麵掏出手機。
雖說隻有幾分鐘空閒，但檢視資訊總還是來得及的。
指不定就有人給他發訊息呢。
就這樣想著，吉良吉影自然而然地解鎖了手機。
“踏~”一股淡淡的香氣飄入鼻端，隨之而來的是清脆的腳步聲。
吉良吉影聳了聳鼻子，不禁扭頭望去。
那是一名戴著厚厚圓框眼鏡，紮著兩根細細麻花辮的少女。
她安靜地從低頭玩手機的人群中穿過，走到吉良吉影身旁等候電車。
然而，吉良吉影卻本能地皺起了眉頭。
因為在少女的眼睛裡，他並未看到任何閃爍的光芒。
少女的表情太過平靜，平靜得近乎冷漠。
除非她是另一位加藤惠，否則這樣的冷漠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對死亡的冷漠。
她己經對生活失去了所有期待。
“鐺鐺鐺~！
一號站台請注意，電車即將進站，請退回安全線以內。”
廣播聲響起，周圍的人都抬起頭看向指示牌，確認是否是自己乘坐的那一班車。
而吉良吉影身邊的少女則輕輕歎了口氣，毅然邁前一步。
“哐當哐當~！”
疾馳而來的電車撞擊鐵軌的聲音夾雜著呼嘯的風聲同時傳來。
心中己抱定死誌的少女，閉上了雙眼。
毫不猶豫地跳下了站台。
“淦！”
吉良吉影瞳孔驟縮，急忙衝上去伸手想要抓住少女。
然而，少女的動作比他預想中更快。
在他尚未作出反應之際，少女己經跳出了站台。
“shashou皇後！”
一隻粉色大貓瞬間顯現出來，替吉良吉影緊緊抓住了少女的手臂。
背後突如其來的力量令少女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
隨後映入眼簾的是右側疾馳而來的電車，以及身後跌落站台的金色頭髮少年。
“啪~”少女的身體被高高拋起，隨後重重落在站台上。
而少年的身影卻己經消失在視線之中。
少女那雙原本冷漠的眼睛中，此刻流露出一絲恐懼與懊悔。
她用手掌掩住嘴巴，似乎有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原本是要自殺的，打算跳軌結束生命。
因為她聽說這種方式不會有太多痛苦。
但她從未想到，因為自己的舉動，竟會讓彆人為了救她而喪命。
“對不起，對不起。”
少女低聲啜泣著不斷道歉，眼中交織著對死亡的恐懼和害死救助者的深深悔恨。
周圍的人全都驚愕不己，他們未曾料到如此一場自殺事件竟然就在自己身邊上演。
更加冇有想到，竟然會有一個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一個想要自殺的人。
“鑫~！”
電車開始減速，刺耳的鐵軌摩擦聲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