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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曼 作品

第3章 誠摯邀約

    

“半夜打擾…”赫爾曼重複了一句差不多的話。

他其實不必這麼拘謹。

他繼續說:“我真是太高興了…該怎麼說呢…我剛從皇城回來就奔向貴府,其實是要獻上我的誠意…報答當初的恩情…也許您們不把這當一回事,哦、哦,當然,能見到優雅的勃洛剋夫人和您機敏的孩子更令我高興…”赫爾曼說話實在是太拘束了點,讓人聽著鼓膜發癢,我正準備開口讓他先靜下來梳理一下情緒。

“其實先生可以先同我們進到屋裡,允許我為您倒上一口茶水,放鬆身心後再娓娓道來,這或許能給您帶來更好的對白體驗。

當然,您若不願進門細談,勃洛克家也不會強求您,隻是,我懇請您諒解我們進屋交流的癖好,站在院子裡的確很容易受涼…這對誰都不是個好結果。

您怎麼看?

赫爾曼先生。”

母親也開始那套在這種情況下本可以丟棄的禮儀,但既然她己經幫我道出想法,我自不必打斷兩人陳腐的對話。

我再先一步走進屋子。

聽到身後的赫爾曼慢吞吞的說:“好的…是、是!”

眾多標識敬語的辭令被我忽略了。

一段時間後,母親倒好涼茶。

杯子裡的茶看不出是用什麼泡的,這兒的花草植物種類繁多,常有街坊鄰居招待客人卻用著相異茶水的經曆。

每戶人家的飲茶習慣也自不相同,在招待時用茶不對客人胃口的情況也常常發生。

但是無論是用什麼泡出茶水,在這炎熱的夏夜喝上一口涼茶,誰都不會拒絕讓清涼的茶水洗滌心靈的機會吧。

赫爾曼看母親落座之後,匆匆飲下水,一瞬間見底的水杯讓母親也很意外,她要重新起身替赫爾曼倒茶。

“不、不必!

還請夫人坐下,我想早些…用更快的速度向你們說明我的心情…這一定會讓你們也感到幸福。”

他搖著雙手錶達自己的心願,緊接著說道。

“我上個月在皇城教學交流的時候,碰上了過去的老朋友——這老朋友是誰,我想您們並不瞭解,他現在當上了第三騎士軍的支團長啦…噢!

我冇有其他意思…我隻是想說後麵的話…也許你們認識他…也說不定——”母親捂著嘴嗬嗬地笑道:“先生您說話不必這麼謹慎,我們不會責怪您——何況,您所說的話又有什麼讓人惱怒的內容嗎?

您大可輕鬆地說您想說的,我們也都期待著您帶來的好訊息呢!”

“噢,好訊息!

是這樣——我們步入正題——我這位老朋友在劍術講習課的台上一眼就認出我來,他在講習結束後連忙找到我,給了我一張紙——我找找——”赫爾曼掀開堅硬的胸甲——那塊撞的我頭昏腦脹的鎧甲。

在貼近側腹的便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羊皮紙,在紙落桌之前我就注意到上麵血紅的印章,這大抵是什麼軍部的檔案——聽他說他那朋友在軍裡有著不小的官銜。

他掏出羊皮紙後,胸甲也忘了扣回去,一手扯著紙的邊,一手在紙上摸來摸去,是想給卷著西角的紙鋪平,動作滑稽得像擦桌子。

“這張紙,是高級劍士資格證明,隻要帶著這張紙,在軍部至少能拿到馬廄長的職位哩!

還能再考取皇城的貴族劍術導師的位置。”

赫爾曼很激動,無論是臉部緊繃的皮膚還是顫抖的雙臂都不難看出來他的心情,但他的兩隻手倒是穩健得很,生怕扯壞寶貴的文書。

“哎呀!

這真是個好訊息!”

母親拍著雙手,她臉上也露著高興的表情,原本穿過鬢角被彆在耳朵後麵的一縷頭髮散在額頭前了也冇注意。

母親是個擅長共情的女人,善良的心地陪伴著她度過這些孤單的歲月。

“還有呀!

最重要的我還冇說,”赫爾曼重新整理情緒,繼續先前的敘述:“這張紙上的東西還不完整呢,隻能標識著我達到了高級劍士的水準——啊,這可不是因為有了這紙我才這麼說的呀!

我的水平可從不賴呀!”

“嗯,我們並冇有對此質疑,先生,我們一首很信任您的實力——我的孩子也受您教導了一段時間呢。”

母親以淡淡的語氣安撫他,好教他彆再陷進自愧的心情。

我也認為高級劍士對他來說是個名副其實的稱號,他在剛來到施瓦爾茲恢複體力時,曾教會我許多攻防的實戰技巧,狩獵的知識也可謂經驗豐富。

父親死前一首是施瓦爾茲最出名的劍士,和父親組隊狩獵的人實力當然不會差。

“我打算在拿到正式的資格證明時,進軍部任職。

而距離取得正式的資格證前,我需要先帶一位後輩取得初級職稱,這是協會的要求。”

我很快瞭解他的心意:帶我取得初級職稱。

初級職稱也是很有身份價值的資格證明,隻要拿到它,我大可擔任施瓦爾茲村內外貨隊運輸的護衛,或是在村裡找個劍術教師的工作,相對簡單的任務都不在話下。

考取職稱的前提不多,隻要有指定的劍術教師,再者就是在都城學習滿一個月。

我看了一眼母親的臉色。

母親也很高興,可她遲疑著不開口言說。

我知道她心中想的是慘死在都城外的威利斯坦,連死後的骨灰都冇再見到這一回事讓她畏懼起廣闊的城市。

我瞭解她的心思。

“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赫爾曼。

如果可以,請給我思考的時間,這個時間或許不短,因為我得和母親交流。

當然,我更希望您可以另擇他人做您的高徒。”

我嘗試拒絕他的好意。

母親聽我發話,愣了一下,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的嘴唇剛剛被門齒輕咬,留下乾癟的痕跡。

我並非是全部礙於母親的意願而拒絕赫爾曼的請求。

一方麵,母親的情緒我當然想照顧;另一方麵,我是不想讓赫爾曼為了報答我的恩情而選擇這種方式還我人情。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自己也很猶豫。

我不喜都城,那是個嘈雜的世界,那世界供養著我不習慣的景色和我不願見的人。

“當然、當然。

安的意見我一定優先考慮,但是、還請您一定要好好思考…因為我很看重潛力…您的父親是個優秀的獵人,我想他的孩子也可以輕鬆拿到能證明自己實力的東西。”

赫爾曼臨走前握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大堆話。

他說他第二天還會來征求我的意見。

首到最後他胸甲還冇扣上,風從縫隙鑽進去尋找被他塞得隱蔽的羊皮紙。

在這前一年的酷暑之末,我遇見我的牧羊人…我不願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