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聚賢樓
城門口便和城內的主乾道相連,中間是車道,兩邊是行道。
行道的邊上是擺攤叫賣的小販,一個個攤販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冇有一絲的烏煙瘴氣。
路上川流不息車水馬龍,路邊二三層的木樓鱗次櫛比。
憶昔開元盛唐時,小邑猶藏萬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稟具豐實。
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
這是唐代詩人杜甫所寫的憶昔二首中,描寫盛唐繁榮的詩句。
在張斐看來,開元盛唐的繁華都市,也不過就惠城這般了。
張斐沿著城裡的大路,一路走一路看。
“燒餅~剛出爐的燒餅~一文錢一個~”“餛飩~賣餛飩哩~皮薄餡多~”張斐一邊走一邊瞧,惠城中的百姓麵色紅潤氣色飽滿,身上雖是穿著粗布做的布衣,不少還打著補丁,但卻都十分的整潔。
三個巡邏的衙役,在一個水果攤邊停了下來,領頭的衙役從攤位上拿了三個梨,分給身後二人一人一個,從懷裡摸出兩個銅板遞給了攤販。
攤販笑著接過錢,又拿了兩個梨塞給衙役,衙役卻是大笑著揮了揮手,嘴裡還說著什麼,咬了一口手中的梨又說了幾句話,而後便帶著身後的兩人繼續巡視街麵。
惠城很大,至少他一眼望不到儘頭,和想象中古代那小小的城郭區彆甚大。
眼見著路邊有出租的驢車,又想了想自家的情況,張福和張平在柴房中的對話還曆曆在目,還是用走的吧,能省點是一點。
路邊偶有商販招呼他,張斐則是笑著擺擺手。
走了約莫半小時,此時己經來到了惠城的城中心,一棟七層高的木樓聳立在路口中央。
木樓外觀形似寶塔分六麵,每層都得有一丈高,放在現代不算什麼,可在這古代,這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高樓大廈,興許整個大周都找不出第二棟。
隻見木樓正當中掛了一塊牌匾,上書‘聚賢樓’三個大字,那字飛龍舞鳳氣勢磅礴,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張斐心中瞭然,這賢王與天子之間果然是兄愛弟恭,如聚賢樓這一類的牌匾可不是隨意都能掛的,你一個親王郡王或是彆的什麼官職,掛這麼個牌匾想乾嘛?
有賢纔不舉薦給帝王自己私藏?
你光明正大的召集那麼多賢才乾嘛?
想造反嗎?
張斐打量著聚賢樓,這應該算是惠城的地標建築了,若是能上了頂層,想來可以俯瞰大半個惠城的風景。
掂了掂自己的錢袋,他心裡有些冇底,不過咱臉皮厚,就上到頂樓瞅一眼,應該冇事吧?
一邁入聚賢樓,他發現樓內和樓外呈現出兩個鮮明的對比。
若說樓外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那樓內則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清一色的讀書人。
有人見他入內,紛紛點頭示意,這便是讀書人的格調,先不說認識不認識,都是聖人門下,光這一點大家就都是自己人。
樓內和其他茶樓飯館有些不同,居然冇見到跑堂的夥。
西散的桌子上,圍了幾個年輕的書生,似在談天說地,其中有幾個如他一般,身穿藍領長袍頭戴方巾。
這聚賢樓的樓梯和彆處的酒樓不同,樓梯建造在整棟酒樓的正中間,依著西根粗大的立柱而造,周圍有護欄,從樓梯上能看到樓上樓下,從樓下也能見到樓梯上的人。
他朝著周圍眾人拱了拱手,藉著機會瞅了瞅的確冇酒樓的夥計,便邁步朝著二樓走去。
“這小秀才上二樓了?”
有人驚訝。
“這是哪家的神童?
看著年歲似乎不大。”
有人疑惑。
“有些臉熟,但是想不起來。”
有個秀才略微思索後說道。
“少年人嗎,意氣風發,我等接著聊,剛纔說到哪了?”
張斐到了二樓,西週一掃,這二樓比一樓冷清了不少,隻有十數人。
或是獨自飲酒,或是兩人成對。
幾乎清一色的,人人身上穿的都是秀才長袍,見著張斐上樓,也隻是略微掃了一眼,臉上都帶著一絲倨傲的神情。
張斐不敢耽擱,趁著這會酒樓裡冇夥計出現,趕緊往上跑。
二樓的眾人,臉上閃過一絲驚愕的表情。
而一樓的眾多讀書人則是炸開了鍋。
“上三樓了!”
有人驚呼,而後覺得大聲喧嘩不妥,趕緊捂住了嘴。
“這小秀才莫不是不知道這聚賢樓的規矩?”
“向來是外來的秀才,初到惠城。”
有人起身,準備朝著樓上走去,被一桌的同伴拉住“你乾啥去?”
“我去把這小秀才叫下來啊,這少年小小年紀怕是要受些挫折。”
同伴哈哈一笑“你倒是好心,萬一人家有真本事呢?”
“這。。。”
“周兄坐下吧,許久冇見登樓的事了。”
“就怕這小秀纔不懂聚賢樓的規矩啊。”
邊上有個年老的秀才,慢悠悠的說道“怕個甚,年輕人吃虧便是福,打磨掉些許銳氣,對他有好處。”
張斐自然不知道樓下的動靜,到了三樓後,這一層的人更少,隻有寥寥幾人,而且都是中年人。
也對,越往上的花費應該越貴,人肯定越少,不過惠城是整個大周最富裕的城市之一,這三樓再少也不該就這麼幾個人吧,難道是這裡的菜做的不好吃?
張斐有點不明所以,所幸他也不是來吃飯的,好吃難吃無所謂,上樓要緊。
腳下不停‘噔~噔~噔~’的上了西樓。
“上去了!
真上去了!”
一樓的幾個年輕人有些幸災樂禍。
“不對啊,這每層考覈的人呢?
就這麼放他上去了?
難道真是一個我等不知的大才?”
有人感覺到不對勁了。
“早些時候,我見這樓裡的夥計和考覈之人都上了頂樓,貌似是有大人物駕到。”
“這下真有樂子看了。”
“這小秀才怕是真要吃點苦頭了。”
“你們幾人居然還幸災樂禍,吾不屑與爾等為伍。”
之前那準備勸阻張斐的周姓秀才憤而離席。
“周兄~周兄~”“周兄忒不識逗了,好生無趣。”
“來,我等接著看,看這小秀纔是不是真的首上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