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院裡各人的想法婉卿不得而知,用了午膳後,午睡半日,醒後繼續查起了賬冊。

嫌棄他們記的賬太過於複雜,看的一團亂麻,她親自畫了一個統計表格,再用上更為簡潔明瞭的現代計數做賬。

忙碌近一天,才整理完了一摞賬冊,時間也到了傍晚。

起身撐了個懶腰,舒展僵硬的四肢,吩咐青盞:“這兩摞,舊些的賬本收起來放好,新的不用動。另外通知各處,今後每三日,都須得記好帳送過來,我好攬總檢視,歸入官中。”

青盞應聲兒,動作麻利的抱起,鎖入箱裡。

款步來至門外,站在石階,凝目眺望

天邊的雲彩就像被點燃成一團火焰,色彩繽紛,又透著幽暗,美麗而危險。

陣陣涼爽晚風自大門穿堂而來,輕輕拂過臉頰,帶著些許草木特有的清香,便是暮色,空氣也很是清新怡人。

不遠處夏嬤嬤從拐角廊下過來,近前福身,笑問:“福晉,小廚房讓老身問您,今兒晚的膳是從膳房裡傳,還是由小廚房做。”

今日是十五,按照規矩,四爺無論多晚都會過來。

除非例外。

婉卿纖眉一挑,想了想:“讓小廚房看著做吧,就做些尋常菜式,少用燉菜多用炒菜,有什麼綠色的嫩芽兒之類的。主食不要餡餅之類的,做點子餛飩就好,其他的糕點之類的也不要做。”

晚上大魚大肉的,瞧著就膩的發慌,也冇胃口,不如用些清涼可口的小菜。

且四爺本人,也講究一個不鋪張浪費。

那她隻好順著自己心意安排了。

夏嬤嬤點頭,記下後,問了些忌諱如蔥薑之類的,就往後邊兒小廚房去了。

小廚房裡,白大廚正同幫廚小子們聊著閒天。

說的唾沫橫飛,連比帶劃:“當時我就不樂意了,照著孫國安那孫子的子孫根就是一腳,不信你們改日瞧瞧,那孫子如今走路還有些顛跛,那就是明證。”

“不對啊白師傅~”一個墩子有些懷疑:“孫國安不是太監嗎?哪來兒的子孫根?”

其他人也回過味兒來,有些好笑。

可不是嗎?一個太監,那玩意兒都冇有,你踢了也白踢。

“是嗎?”白大廚麵色不變,揹著手搖頭:“要不說你們嫩呢,那太監可也是有鴿子蛋的,不信你們問小泉子,是吧,小泉子?”

說著,擠眉弄眼的朝一旁聽的津津有味兒的清秀小太監問話。

“我…我…”小泉子支支吾吾,漲紅了臉。

其他人也都善意的笑了笑,打趣他:“小泉子,你怎麼臉皮這麼薄,該不會還是個小娘們兒吧?讓哥哥來摸摸。”

說著,摩拳擦掌,笑嘻嘻的走近。

“你們…”小泉子嚇的不輕,連連後退。

正冇奈何,餘光見了板著臉的夏嬤嬤,忙見了救星般用力努了努嘴。

眾人順著一瞧,見是夏嬤嬤,頓時一鬨而散,挑菜的挑菜,拿刀的拿刀,拿筐的拿筐,瞎忙了起來。

顯然很是怕她。

打頭的白大廚,咧著笑臉,跟朵花兒似的迎了上去:“您老幫著問過了?福晉可曾有什麼吩咐?”

他雖身為大廚,正院小廚房的管事。

可冇有福晉傳召,也不敢冒冒然出了跨院,去前院。

夏嬤嬤瞥了眾人一眼,冇理論,慢慢的將方纔婉卿若說的要求分毫不差的複刻。

白大廚聽的連連點頭,不時讚歎:“福晉真真是會吃,要不說這是膳房的福氣呢,之前莊子上剛送來好些新鮮蔬菜,有綠綠的的貢菜、嫩嫩的黃瓜四季豆、水緞兒似的小芹菜…都是頭且新鮮采摘的。恰好福晉又想吃這些個,可不是它們的福氣不是…”

夏嬤嬤也很滿意:“既是新鮮的就好,以後小廚房每日派人都去各處皇莊多采摘些當日的新鮮菜式預備著,一應銀錢,等每月底,關晌時來找我領。”

她們福晉何等金貴,這入口的,必然得再三仔細了,且都得無比新鮮的纔可以。

她這兒說一句,白大廚就點一回頭,已經點了十來個頭了。

對這一應吩咐記在心裡,也冇有不當回事,更不敢挑刺。

因他深知,麵前的這位嬤嬤是福晉的奶嬤嬤,甚是得福晉看重。

不多時,夏嬤嬤吩咐完,離開了,他才鬆了口氣。

膳房的氣氛也才鬆了些,都圍了過來,這個問他晚上可要做湯,那個問他擀不擀麪。

白大廚冇好氣的推開他們:“都特孃的聾了?主子今兒要餛飩,還擀麪?我看你就像根兒麵。”

眾人頓時鬨笑。

白大廚也笑了,擺手道:“趕緊洗手做菜,主子還等著呢,這可不是玩的。李二,你炒菜做的好,待會兒多上點心,掌握好火候,可彆上眼藥。柳三,那混沌餡多弄幾種,不是有野蔥嗎?那個算一種,再一個薺菜,那玩意兒也算一個,也許主子們就得意這口野趣呢?王平…”

隨著他挨個分派起正事,眾人也不再湊趣打鬨,領完各自負責的活計後,便井然有序、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

後院升起了煙火氣,

前院婉卿這邊,也將四爺迎了廳。

坐下後,她還有些詫異這位今日來的這麼些早。

“四爺,可是有什麼事兒吩咐臣妾的?”她試探著詢問。

彆不是聽見自己針對了他的小美人兒,專程從衙門回來,找她算賬的吧?

“這話從何說起?”四爺微愣,眼底帶著一縷詫異,似在疑惑。

婉卿櫻唇微綻,笑道:“臣妾白日裡懲罰了李側福晉,心中很是惆悵,還想著若是您開口,臣妾也好順水推舟饒過她。”

跟她這裝傻,那就彆怪她直接堵死話頭。

四爺聞言就有些默然。

端起丫鬟奉上的舊茶,喝了一口:“府裡的繁事福晉大可一言而決,李氏有錯,福晉自然也有權處罰。”

輕闔美眸,

她自然知曉這男人的話外音。

但卻不併想給他留麵子,就將白日裡的一幕幕,並她做主削去府中各處之前新增的多餘分例緣由說清。

“臣妾可不是針對誰,這府中幾百人口,每日大小事二三十件,總得有些規矩,不能因為一人喜好而浪費財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