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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盞花枝 作品

帶血的子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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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6月的一個晚上,江蘇省西部淮河下遊洪澤湖畔,月亮隱入雲層,一個黑影在蘆葦叢間的小路慢慢穿梭著,不時停下在路邊的泥土中翻著什麼。

突然,黑影警覺地飛速起身轉向,同時就已經拔槍在手。

“啪”,一聲槍響,黑影右手手腕中彈,手槍被子彈的力量帶出數米遠。

月亮從雲層裡出來的,正好照在黑影的臉上。

這是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國字臉,劍眉虎眼,一身新四軍的軍服,正用左手緊緊握住受傷的右手。

受傷的人是淮南抗日根據地新四軍第二師路東聯防司令部獨立九團團長羅信群。

羅信群看著自己麵前開槍的這個黑影,冷笑說道:“我早該想到是你。

背叛組織的人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黑影高舉著手槍,也冷笑著說道:“你都說錯了,首先我冇有背叛組織,另外,你現在就不會有好下場。

”說著就扣下了扳機。

羅信群額頭鮮血一噴,向後倒下。

黑影走上前,用帶著白手套的雙手在羅信群全身翻了一遍,確信找不出什麼,才轉身小跑離去。

跑出大概六七百米,在一棵大樹前停下,左右張望幾眼,然後貓著腰從樹旁的草叢中拿出一個包裹,脫下自己的手套、外套、長褲、鞋、襪,放進早已準備好的一個布袋內,手槍也放進去,再塞兩塊磚頭大的石頭,跑幾步用力扔進了洪澤湖。

黑影回到樹下,從包裹裡取出一塊毛巾將全身擦拭一遍,再從包裹裡取出一套新四軍軍服和鞋襪換上,把全身的褶紋仔細抹平,正了正自己的軍帽,昂首挺胸向遠處走去。

三天後的中午,太陽不遺餘力地照在大地上,一條塵土飛揚的小路上,兩名男子匆匆走來。

二十多歲的男子鴨蛋臉,頭髮極短,幾乎就是光頭,滿臉油光,肩上一條扁擔,扁擔兩頭是兩個竹筐,每個竹筐裡麵還剩小半筐紅棗,一邊走一邊往嘴裡扔著紅棗。

三十多歲的男子頭上一頂發黃的草帽,臉上一臉沉穩之氣,脖子一動不動,兩眼卻邊走邊有節奏地掃視著四周。

一身灰土布衣褲,衣褲上的補丁遠看像蜂窩一樣。

三十多歲的男子是陝甘寧抗日根據地**特派員“獵人”大隊隊長鄧卓,二十多歲的男子是他的助手兼警衛員唐功。

鄧卓眼睛掃了唐功一下,鄙視地說道:“假和尚,少吃點,彆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是賣棗子的,照你這個吃法,再碰下鬼子我們就隻能冒充賣籮筐的了。

”唐功原來是少林寺的一個和尚,因為偷吃狗肉讓主持發現,直接趕出了少林寺,後來參加八路軍,一直跟著鄧卓,所以鄧卓一直叫他假和尚。

唐功也樂意當假和尚,因為真和尚不能殺生,就不能殺日本鬼子了。

唐功還是一個接一個地往嘴裡扔著紅棗,鼓著腮幫子說道:“這金絲小棗還真香,以後等仗打完了,我就賣這個去。

”鄧卓笑著說道:“你要賣這的話,遲早得讓你吃敗家。

少吃點,留點應付鬼子和偽軍。

”唐功還是不住嘴,邊叫邊說道:“有什麼好應付的,就像剛纔那兩鬼子,我一出手就翹**了,多痛快,還弄了兩支手槍。

哪像你,碰見兩偽軍還磨磨嘰嘰半天,大爺前大爺後的,哪像爺們。

”唐功一邊說還一邊從懷裡掏出兩支手槍炫耀著。

鄧卓右手食指一鉤,“咚”在唐功腦勺敲了一下:“叫你小子逞能,彆忘了,我們是在敵占區,一兩個鬼子偽軍還用得上你動手,我都可以收拾了。

但要是引來了敵人的部隊,我死了,你怎麼向六號交待。

把你那兩隻破手槍收好了,彆讓人看見。

”六號是鄧卓和唐功上級,唐功就是六號推薦給鄧卓的。

唐功摸摸自己的光頭,笑嘻嘻地說道:“你要死了,我絕不多活一秒鐘,找塊石頭往腦門上一蓋跟你去了,哪還用回去向六號交待,直接省事了。

”“就你那腦門,算了吧,彆浪費石頭。

”鄧卓說道。

唐功摸著自己的光頭,明白了鄧卓的意思。

“對了,鄧隊長,六號反覆叮囑我們要小心,還命令我必須確保你的安全似乎這裡像龍潭虎穴一樣。

鄧隊長,這裡到底什麼情況?”鄧卓臉上浮起一層陰雲:“三天前,新四軍第二師路東聯防司令部獨立九團團長羅信群在駐地附近被暗殺,我們就是來查這個案子的。

你知道嗎?羅信群是前任‘獵人大隊’隊長,後來他調到晉察冀抗日根據地負責情報工作,三個月前,前任九團團長在戰鬥中犧牲,上級就把羅信群安排到這裡接任團長。

”“三個月之內死了兩個團長?”唐功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鄧卓點頭說道:“還不隻兩個團長,一年前,有一個連的部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遭到日軍伏擊,全連都犧牲了。

獨立九團是淮南根據地實力最強的一個團,駐守的位置非常隱秘,新四軍二師的軍工部就在這個團的後麵,淮南、淮北、蘇北根據地的子彈基本上就是從這裡出去的,所以不管是日軍也好,還是國民黨的部隊也好,都視其為眼中釘。

”“派‘獵人大隊’隊長擔任團長,難道……”唐功想說什麼卻冇有說,隻是看著鄧卓的臉色。

鄧卓點頭說道:“是啊,上級懷疑九團中有奸細,不然不會把九團的行動拿捏得如此之準,所以派羅信群接任團長,他的任務不是指揮戰鬥,而是挖出藏在九團中的鼴鼠。

”可惜冇完成任務就犧牲了,唐功在心中替羅信群團長惋惜著。

“唉,我說領導,我們還得走多久纔到?”鄧卓看了看天,歎口氣說道:“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轉來轉去?”唐功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抱怨一聲:“這是個什麼破地方,到處的路都一樣,人也看不到,要不遇上個人問個路也行啊!”鄧卓搖頭歎道:“果然是四肢發達頭腦什麼來著?就算遇見了人,你能一把拉住人家問:‘老鄉,新四軍團部在哪’,人家會回答你嗎?小心人家直接把你當漢奸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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