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劉詩寧見父親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可以說，有了父親撐腰，劉詩寧心中大定，便起身到祖父麵前拜求道：“請祖父做主，為孫女退婚，孫女不願嫁與豫章王為後，隻願與有情人作尋常夫妻。”

劉安聞言，臉上笑容逐漸散去，瞥了身邊的劉朗一眼，淡淡地道：“順義侯世子可不是什麼尋常人家。”劉詩寧聽祖父直接提到自己的小情郎，螓首下垂，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詩寧乃是潞城侯嫡孫，豈能當真嫁於尋常人家。陸氏與我劉氏也正好門當戶對嘛。”劉朗聞言乾笑兩聲，又看了一眼劉詩寧，繼續說道：“況且如今皇後李氏被廢，楊毅亦被廢往豫章，後宮陸昭儀早晚當母儀天下，那時天下豈有楊毅容身之處？況且，皇子沐也將早晚登臨儲君大位，是日陸氏必將貴不可言，此時與陸氏聯結對我劉氏也是大有好處。”

“是啊，當朝丞相與大將軍精誠合作，同理朝政軍務，想必天子必然欣喜罷。”劉安嗤笑了一聲，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劉朗被這話一噎，他這下也想明白了，天子豈能容忍手下兩大權臣合作把持朝政。若真要與陸氏結親，恐怕天子必將震怒，隨即有些不情願地回道：“父親說的是，是兒失考慮了。”話畢，劉朗思索片刻，仍不願劉詩寧嫁與楊毅，便說道：“父親，兒曾聞豫章王楊毅被廢之日大病發作險些身亡？想來如今也是朝不保夕，詩寧若嫁而楊毅身死，豈非誤了詩寧終身？還望父親”

劉詩寧聽著祖父和父親的話，祖父似乎並不願意將自己許給陸凡，而父親雖然仍然堅持不將自己嫁與楊毅，卻也似乎也已經向祖父妥協，不願再把自己許配給陸凡。

劉詩寧頓時也顧不得害羞，向前膝行兩步抱住劉安的腿，帶些哭音地道：“祖父大人，妾與陸凡兩情相悅，求祖父成全，求祖父明日帶妾入宮麵聖，妾願親自向天子解釋，決不使祖父為難！”劉詩寧也知道祖父不太可能帶自己進宮，她感到心中一股窒息般的痛苦，忍不住地低聲啜泣。

劉安隻是用手安慰地撫摸著劉詩寧的頭，躺在藤椅上眉頭緊皺，不言不語。整個書房內，安靜得可怕，唯有劉詩寧低吟的啜泣之聲，迴響不斷。

次日清晨，正是朔朝前一天，果不出劉安所料，天子依照慣例，召三公九卿及其丞佐進行朝議後，將他單獨留了下來。天子禦書房——弘文閣中，天子楊宏與丞相劉安於茶案上對坐，有宦官陸陸續續將茶具茶葉送了上來，還端了個小爐子就在弘文閣中現場泡起茶來。

在燒得火紅的爐炭的燻烤下，茶水很快便泡好了，立刻便有宦官上前來為天子及丞相二人斟茶。楊宏端起一杯熱騰騰的茶，吹了幾口氣，然後輕抿一口茶微笑道：“朕聞丞相不好酒肉，唯獨嗜茶，恰逢近日有揚州上貢的新茶，朕便想延請丞相來此飲茶。”

劉安確實嗜茶，方纔泡茶之時，聞著茶壺中散發出來的一縷清香，劉安便知此茶絕非凡品，即使自己府中也不曾收藏這樣的極品茶葉。是故劉安趕忙回了楊宏一句“陛下厚愛，老臣銘感五內”，便迫不及待地也端起茶來細細品味著。

楊宏見劉安此狀，頗覺有趣，便哈哈大笑道：“丞相愛茶，朕卻不以茶為樂，這茶葉待會兒就都給丞相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