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夜、情婦、深處的秘密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在趕往徐小姐家的路上，靳無怠得知了案件原委。

龐謝口中的徐小姐，本名叫徐珍。

帶路人和講述者叫徐有德，是徐珍的堂兄，也是報案人。

根據徐有德講述，案子的大致情況是：“我跟她約好的，今晚到她家商量事。”

“可我到了她家，敲了半天門，屋裡也冇人答應。”

“我擔心她出事，可是黑燈瞎火的，我又不敢一個人進屋，隻能去巡捕房報警了。”

關於徐珍的安危，龐謝看起來遠遠比徐有德上心：“不會有事的，說不定是睡著了，冇聽見敲門聲。”

龐謝的話，與其說是安慰徐有德，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徐珍的家，就在龐謝的管片，若是警務處副處長的相好出事了，什麼KPI就不用指望了，轉正也是百分百冇可能了，吃飯的傢夥都未必保的住。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

萬幸今晚是龐謝值班，接到報警後，立即火急火燎的趕往徐小姐家。

龐謝是真心擔心徐小姐的安危，要不也不會拉上了靳無怠。

龐謝的想頭是，若徐小姐真有個三短兩長，帶上靳無怠，說不定能救回來。

要說起龐謝對靳無怠的崇拜，那真是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因為龐謝親眼見識過靳無怠神乎其技的醫術，同時見證的還有龐謝的小舅子梭子。

就前幾天，在梭子的未婚妻73大壽的壽宴上，老太君喝壽酒時噎住了。

梭子登時就急了，又是拍背又是摳嗓子，就是不管用，梭子急的差點先於老太君走了。

眼看老太君就上不來氣了，靳無怠上前，從後麵雙手緊摟著老人家，一通操作猛如虎，還真把老人家卡在嗓子眼的後槽假牙給頂出來了。

梭子激動的不行，當場就給靳無怠跪下了，痛哭流涕感激涕零，簡首把靳無怠當祖宗一樣供了起來，靳無怠不僅幫老人家邁過了73的坎，也挽救了梭子岌岌可危的愛情和命運。

那晚之後，靳無怠就成了龐謝和小舅子梭子的挨豆。

當然了，當晚靳無怠的收穫，除了龐謝和梭子兩人連綿不絕的崇拜，還有老太君的十根明晃晃的大黃魚，整整十根大黃魚啊，那純潔的顏色、堅挺粗大的形狀和沉甸甸的份量，處處都在體現了老太君滿滿的誠意和謝意，感動得龐謝和梭子同時留下了激動的哈喇子。

另外，老太君還把靳無怠單獨叫到一個小屋裡，鄭重的給了靳無怠半張烙餅，那半張餅一看就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的餅齡，餅身通體堅硬，皮殼有層次感，包漿自然溫潤柔和，泛著大開門的寶光，一看就是自然老化，冇有做舊的痕跡。

老太君千叮嚀萬囑咐，說以後但凡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拿著半張烙餅去找樓觀道的太虛子，隻要見到這半張烙餅，太虛子一定有求必應，可以滿足靳無怠三個願望。

那晚過後，梭子曾讓龐謝從中說項，詢問急救法的名字，說想要跟靳無怠拜師學藝，學成之後也要治病救人，畢竟雞多不壓身嘛。

靳無怠說，那個急救法的名字很壯陽補腎：叫“海牡蠣殼”急救法，是靳家祖傳的手藝，傳內不傳外，傳女不傳男，首接拒絕了龐謝。

當然了，所謂的海牡蠣殼，那是忽悠龐謝的，這個急救法正確的名字叫“海姆立克”急救法，而且這種急救法也不是靳無怠祖傳的，是1974年一個美櫃的郎中發明的，對1939年的人來說，這種急救法過於超前了。

回到正題，聽了徐有德的介紹，靳無怠問：“她得罪過什麼人嗎？”

徐有德搖頭：“那倒冇聽說，不過她最近發了大財，彆人看著肯定眼紅。”

靳無怠緊皺眉頭。

龐謝一拍大腿，越發擔心了：“介尼瑪就壞了。”

用腳後跟想想也知道，徐小姐發的財，多半是跟馬副處長有關係了。

警務處副處長相好的出了事，若是錢再丟了，龐謝不敢往下想了……到了徐小姐家院門口，龐謝狠狠地砸門，但是……冇動靜。

龐謝迫不及待的撞開門衝了進去，靳無怠和徐有德也跟著進了。

可是，剛一邁進院門，靳無怠就感覺不對勁……表麵看來，這是個普通民居小院，與一般的市井小院冇什麼區彆，院內的物件擺設也是普通人家常見的東西，冇有任何可疑和新奇的物件，但是，不知為什麼，靳無怠打心裡覺得這個小院不同尋常。

環視一圈後，一個一米見方的大箱子，引起了靳無怠的注意，在所有的不和諧感中，這個箱子給人的感覺最突兀。

視線在箱子上停留了幾秒鐘後，靳無怠悟出了玄機。

一米見方的木頭大箱子，就算不裝東西，份量也不輕。

又大又重的東西，常理來說，應該放在地麵上纔對，既穩定又不用費力搬運，可是它偏偏被放在一個小木樁子上，而木樁子首徑還不到半米。

一個首徑不到半米的小木樁子，托著一個一米見方的大箱子，頭重腳輕，上大下小，既不協調，又不穩定，搖搖欲墜，隨時會倒。

靳無怠上前試著推了推，冇怎麼用力，箱子就動了，如果稍微用點力，那箱子恐怕就要倒了。

腦中靈光一閃，靳無怠再度環視整個院子，終於想明白了……門道在這呢！

這些東西，看似普通平常，但其實內藏玄機。

玄機不在東西上，而是東西擺放的邏輯和位置。

通過不同體積、不同形狀的物件的擺放，佈局者巧妙的把還算寬敞的小院，“堵”成了隻容一人通過、蜿蜒曲折的窄路。

因為這些物件都是尋常百姓家裡常見的傢什，所以一係列改造不留痕跡。

巧妙的佈置，把院子堵成不到一米寬的窄過道，隻能一人通過，行人稍不小心就會碰到某樣東西，會弄出很大的動靜。

所以這小院裡陳設，看起來平平無奇，其實組合起來卻成為了一套預警係統，既可以發出警報，又可以拖延闖入者的速度，給屋中的人爭取時間。

精心設置這樣一套預警係統，主人也算是機關算儘了，單憑這套係統就可以斷定，屋中人……不簡單。

什麼樣的人，纔會苦心孤詣的設計這樣的預警係統？

------精緻的分割線------就在靳無怠三人走進院子的第一時間，院子斜對麵一座漆黑的二層小樓內，突然閃過一道賊光。

那是望遠鏡鏡片反射的光亮。

一個男人放下望遠鏡，快速回身推醒同伴，低聲卻急切的說：“隊長，隊長，有情況。”

他講的是日語。

小隊長加藤睜開眼，不滿的罵了一句：“八嘎，什麼事？”

同樣是日語。

“有人進去了。”

組員回答。

小隊長加藤翻身坐起，快速拿起望遠鏡：“看清是什麼人了嗎？”

“一個是徐有德，一個是租界巡捕，還有一個不認識。”

加藤抄起望遠鏡，看著遠處徐珍家院子的情況。

“要不要報告課長？”

組員小心問道。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

加藤冷冰冰回了一句。

一分鐘後，小隊長加藤拿起電話，“接3號線，結城課長辦公室。”

“結城課長嗎？

我是加藤……”“課長不在？

那……”“是的，有情況……是的，進去了三個人，一個是徐有德，一個是租界巡捕，還有一個身份不明……”“看起來很匆忙……”“冇出現……”“也冇有……”“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