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招財”符籙
“言辭,我先睡了。”
說完,似是想起了什麼,林溪從揹包裡翻出一個小錦囊,打開後裡麵有兩張疊成三角的黃紙,她抽出一張遞給楚言辭。
“這是結束采訪時,通玄道長堅持送我的兩張符籙,說是能夠化煞驅邪、消災降福,還能廣招財運呢,咱倆一人一個吧。”
楚言辭本想說不用了,但聽到能廣招財運,好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年輕人嘛,可以不信月老,但一定要拜財神。
接過林溪遞過來的符籙,她隨手在桌架上抽出本書,把符籙夾放在裡麵,卻冇有留意到那符籙所用的黃紙材質,根本不是普通的質感。
關了宿舍裡的大燈,離平時習慣睡覺的時間還有一小時,楚言辭繼續寫作論文綜述。
詞作的演變,見證了一個朝代的興起,也目睹了它的衰落敗亡。
想了想,她看向文稿頂端的空白標題處,在鍵盤上輕輕敲下論題——“以詞為史:南宋豪放詞派創作研究”屋外寒氣凍結,一彎弦月隨著鍵盤上跳躍的光標,越升越高,穿過一縷縷輕紗似的微雲。
世間萬物流轉,這輪明月仿若看透蒼生,孤立高懸。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楚言辭不知不覺打起了盹,夢中刀光劍影、鐵馬金戈,還有帶著悲慼,一聲又一聲的召喚。
“魂兮歸來……”迷迷瞪瞪,睡到了晌午,好在課表隻有下午的課。
看來晚上她還是得去自習室,宿舍太容易犯困了,學習效率低。
楚言辭抓緊時間洗漱,將桌上昨夜冇來得及規整的書,都放進了布包裡,就出了宿舍。
包括那本夾著符籙的文學史!
……“姑娘,前麵就是丞相府,可彆忘了本官說的話,好生伺候著大人。”
耳邊一道男聲傳來,文縐縐的,說話的語氣像極了古裝劇裡的配音。
怎麼回事,做夢嗎?
楚言辭拍拍臉頰,可入目一片黑,隻有一絲絲微弱的光亮,順著轎簾的縫隙流瀉進來,但看不分明。
感覺到臉上傳來清晰的痛感,不對,這不是夢。
她想起來了,天台上的那個凶手!
也是從背後把她打暈在學院門口的人。
所以,她現在是被他綁架了?
不過既然身體冇被捆綁,她倒是想出去看看,或許能找到途徑求救。
可“砰”一聲,腳下晃動,身形不穩,腦袋正對著轎框撞了過去,頓時感到一陣眩暈。
冇聽到女子的回話,又見轎子裡有動靜,烏帶遂讓仆人停轎,接著上前掀開轎簾。
隻見轎中女子髮髻微亂,一手捂著腦袋,麵色透著不解。
後腦明明被砸傷,怎麼一絲痕跡都冇有?
連個包都冇鼓。
烏帶沉了臉,俯身壓低聲音道:“既然想要活命,那麼就彆端出這副神情,相府後院可比大理寺獄來得舒坦。”
楚言辭正感額頭磕得痠疼,黑漆漆的轎子突然被掀開,眼前驀地一亮,一張全然陌生的麵孔出現在眼前,她並不認識。
更關鍵的是,這個人的穿著打扮,根本不可能是學生或是老師。
隻見他頭上裹著皂羅巾,身穿盤領華服,腰間繫著一條吐骼帶,腳底還蹬著烏皮靴,長相頗有點異域風情。
而且他說話的內容,楚言辭完全聽不明白。
這是在角色扮演?
可摔到樓下的女生呢?
是死是活?
她自己又是怎麼從那人手裡逃脫的?
還有派出所不出警調查嗎?
一腦袋的疑問,她實在想不通。
見她一臉呆滯的模樣,烏帶不由得蹙緊眉頭。
今日是丞相完顏亮的生辰宴,他身為大理卿,平日裡少不了要多方打交道,再說他二人私交也不錯,隻是這賀禮難選。
正巧下午在獄中提審時,他在關押宋人流犯的地方,無意中瞥見這女子,麵上雖然臟亂,但露出來的五官卻很是驚豔。
當下他就吩咐人打水讓她清洗麵容,明麗的長相瞬間讓他感到眼前一亮。
“大人如果不嫌棄我身份低微,小女子願意為奴為妾,從此侍候大人。”
“那你,可願意替我去伺候丞相?”
陛下無後,諸王又蠢蠢欲動,當下以胙王完顏元和丞相完顏亮的聲勢最盛,他要為自己多謀幾分倚仗。
“您是說有機會讓我做丞相大人的妾室?
隻要能離開這肮臟的牢獄,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我什麼都可以做。”
“很好,我會給你一個乾淨的身份,不過,能不能討得丞相的歡心,還得看你的本事。”
“是、是,大人的再造之恩,我下輩子一定當牛做馬去報答。”
“下輩子?
那太遙遠了,你隻要記得,我能給你的東西,也能隨時拿回來!
你隻需……”完顏亮好美色,以這女人的美貌,想要俘虜他並不難,難的是如何長久的獲得愛寵。
不過看她這副急於往上爬的樣子,想必隻要捨得花心思,再加上他的助力,這顆釘子也就安插進去了。
稍作打扮,女子乖巧得很,跟在他身後不多言半句,聽完吩咐,就老老實實進了轎子。
想到這裡,他耐著性子問:“你可明白?”
楚言辭雖然蒙圈,但也快速回過神來,強自按下心頭的不安,回了聲好。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麵孔,她的心臟似乎還處在瘋狂逃跑的劇烈狀態,大腦卻在快速分析眼前複雜的形勢,兩相沖擊,甚至有一瞬的眩暈。
烏帶見她知趣,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是冇見過世麵,不過一點動靜,就露怯了。
他轉身吩咐一旁的轎伕,“待會兒會有人領你們走,到時跟著便是。”
說完轉身帶著隨從向丞相府正門走去,待遞上拜帖,烏帶向門口的家丁耳語一番,示意著遠處的那頂小轎。
家丁心領神會,今日來赴宴的人不少,有送金銀玉器的,也有送古玩字畫的,當然還有送些不好走明麵的賀禮。
很快,楚言辭所在的轎子就有人過來領著進府。
外麵聲音漸弱,轎子搖搖晃晃的。
她掀開簾子的一角,偷偷向外看去,眼前的建築物非常陌生,古色古香的宅院,還有不少穿著民族服飾看著像奴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