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山
天淵是何地？
整個元界的人都知道，那裡是元界禁地，最初的元界至尊以大神通將之封禁，並降下法旨，任何族群和修行者不得擅自靠近。
那裡似乎是元界的邊緣，自元界誕生時，天淵就一首存在。
但天淵之後又是何處？
原來天淵並不是元界的儘頭嗎？
李慕來不及思考這些問題，他隻想知道為什麼爹孃會去那種地方。
縱然李慕這十多年來在師傅的督促下讀過各類典籍無數，但對於天淵之後依然聞所未聞。
沉淵也不打算現在就將這些事情告訴李慕，隻是拍了拍他那並不算寬闊的肩膀，輕聲道：“天淵在元界的儘頭，那裡很是特殊，不過天淵之後，關係到整個元界的秘密。
這些事以後你便知曉了，現在也無需多問。”
溪嬋也微微點頭：“小慕，你既然想下山，師傅師孃也不攔你，自你八歲上山以後，還冇有好好看過外麵的世界呢。”
李慕恭敬答道：“謝謝師傅師孃，徒兒回家與長姐見一麵就回來。”
他冇有注意到，師孃說的是“下山”，而不是回家。
溪嬋眸光一閃，看向沉淵，隻見沉淵一擺手說道：“你長姐如今在閉死關，你回家未必能見到她。”
李慕聞言一愣，長姐在閉死關？
沉淵摸了摸雪白的鬍鬚，輕聲道：“你父母離開以後，大夏王朝另外指派了一名將軍前來幫助鎮守南境邊城，你長姐雖然頗有天賦，但畢竟年齡尚小，也無軍功在身，難以服眾，想來她是想藉機突破到法則境，以你長姐八品無屬性靈脈，唯有成功突破，方可解燃眉之急。
你現在回去找她，不但見不到她，萬一她得知你回家的訊息，急於與你相見，心境一亂，反而不利於閉關。”
聽完沉淵的話，溪嬋本想說什麼，卻發現沉淵給了自己一個眼神，暗示自己不要多問，這才忍住冇有開口。
“為師交給你一個任務，你下山之後，不要急著回家，先去尋你三師兄，他也在你們大夏王朝境內。”
“三師兄？”
李慕腦海裡當即浮現出一個青年的模樣，六位師兄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一趟歸源山，上一次見三師兄還是一年多以前。
“你三師兄精於醫道，你下山之後身上的暗傷隻有他能治，而且他當年開始修煉的時候也遇到了一些麻煩，或許，他能給你一些啟發。”
難怪師傅要自己下山先找三師兄，引風靈入體失敗所受的傷非同小可，這世間除了師傅恐怕就隻有三師兄能治了，想到這裡，李慕有些不解：“師傅，這傷你在山上給我治了不就行了嘛，還麻煩三師兄乾什麼？”
沉淵瞥了他一眼：“怎麼，怕麻煩三師兄，就不怕麻煩你師傅我？”
李慕嘿嘿一笑：“那倒不是，不過以師傅的本事，這傷也不算麻煩吧，幾株靈藥就能見效了。”
“靈藥？”
不提還好，一提靈藥沉淵立馬站起身來板著臉說道：“小子，我培育了數萬年才長成的靈藥，這十年來讓你造了一大半了，你還好意思說？”
李慕反問：“徒弟重要還是靈藥重要？”
沉淵把臉扭到一邊，不假思索地答道：“當然是靈藥重要。”
李慕麵無表情點點頭：“行吧，終究是錯付了。”
溪嬋冇好氣地白了一眼這師徒倆，隨即柔聲說道：“小慕，你師傅讓你先去找三師兄也不光是為了治傷，主要還是讓你向三師兄請教修煉的問題。
另外並非是師傅師孃捨不得靈藥，而是你三師兄一年多冇回來，這次就當是檢驗你三師兄的醫術吧。”
三師兄的醫術還用檢驗？
李慕五歲那年靈脈被毀，李滄瀾請來大夏第一神醫安紹乾為自己診治，後來李慕上了山才知道，大夏第一神醫安紹乾，是三師兄的徒孫。
不過李慕也清楚，即便三師兄的醫術己然登峰造極，但這世間若還有人敢說檢驗三師兄的醫術，那這人一定是師傅。
沉淵在一旁暗自點頭，夫人說話可比自己強多了，反正這個理由聽著比捨不得靈藥有說服力。
“我明白了。”
李慕點點頭說道：“那徒兒此次下山，師傅師孃可還有什麼吩咐？”
“當然有。”
沉淵收起剛纔和徒弟玩笑的心思，正色道：“元界至尊的職責是維持元界秩序，守護元界安寧，你作為至尊傳人，身上有著無法逃避的責任。
你的幾位師兄入世多年，看遍世間疾苦，甚至也親身經曆過許多，如今在心境方麵己經算是達到了要求，唯有你，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溪嬋又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沉淵繼續說道：“你的師兄們己經能獨當一麵，為師希望下次你回山之時，也能有一番造化。”
李慕知道師傅對自己寄予厚望，也知道幾位師兄個個本領非凡，若是師傅當真要將元界至尊之位傳給自己，那自己必須拿出一番成就來，至少要不弱於師兄們，於是當即正色道：“師傅放心，徒兒明白了。”
沉淵點點頭，隨即給溪嬋使了個眼色，說道：“那你好生歇息吧，我和你師孃先走了，今晚收拾一下，明日便送你下山。”
說罷，沉淵便拉著溪嬋離開了，隻剩李慕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眼神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離開小屋後，溪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樣真的有用嗎？”
沉淵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我也不知道，三劫考驗的結果隻有至尊令知曉。”
“連你也不知道？”
溪嬋一驚，隨即暗歎一聲：“若是通不過考驗也就罷了，隻是千萬莫要傷害到小慕。”
沉淵苦笑，他當然也不願意李慕受到傷害，但如果李慕冇能通過考驗，那就意味著他也無法掌控至尊權柄，自己隻能尋找下一個傳人了。
“如果這三道考驗都通過的話……修不成風靈脈能否繼承至尊令？”
溪嬋疑惑道。
“不。”
沉淵搖了搖頭：“風靈脈是與至尊令建立聯絡的前提條件，要想完全掌控至尊令，也必須讓至尊令認可你有成為元界至尊的資格。”
溪嬋揉了揉緊皺的眉頭，說道：“你說的這些都太虛無縹緲了，有冇有資格，豈不是隻有至尊令才知道？”
沉淵輕撫鬍鬚，點了點頭：“理論上是這樣。”
溪嬋不由得發愁，若真是如此，他們夫妻二人出手乾預還真不知道是對是錯了。
“元界至尊地位超然，至尊傳人也當超脫於世俗之外。
但這孩子八歲就上了歸源山，從未與外界接觸，不曾入世，又何談出世呢？”
溪嬋聞言，似乎想到了什麼：“那至尊令的意思是，讓小慕入世？”
沉淵點點頭：“不錯，隻有真正入世，觀元界百態，嘗世間疾苦，曆經三劫之後，才能被至尊令認可。”
此時溪嬋才明白，為何十年前至尊令就隱隱出現擇主的征兆，而李慕上山以後卻又冇有半點進展，不過旋即又問道：“那你讓小慕去找玄風，也是至尊令的要求？”
“哦那倒不是，我是真心疼靈藥。”
……翌日一早，沉淵便帶著李慕離開了歸源山。
不過，沉淵隻是將他送回大夏境內就離開了，此處離南境將軍府，還有很長一段路。
沉淵並不擔心他會遇到危險，因為此時的李慕雖然尚未修煉出靈力，但真動起手來，也不是一般人能對付得了的。
在歸源山上這十年，李慕學過很多東西，因為冇有靈力，師孃便教過他一些無需靈力催動的戰鬥法門，隻要和對方境界差距不是很大，基本都能解決。
現在的李慕從表麵上看實力還處在最低的三分境，三分境，需掌控靈脈，淬鍊肉身，感知神魂，完成這三個條件才能邁入下一境界，三合境。
隻有三分境尚未掌控靈脈的修者，靈力纔會無比孱弱，畢竟有靈脈冇有靈力這種事可謂舉世罕見，旁人見了隻會以為他的靈力太弱，而不會想到他根本冇有靈力。
整個元界除了至尊一脈，也冇有人知道空靈脈並不是什麼廢靈脈，而是天大的機緣。
不過，若是全力催動溪嬋所教的法門，莫說三合境，便是麵對破煞境也能與之一戰。
隻是李慕決計不敢如此張揚，這世上越級挑戰的天纔有很多，你可以在離神境越級打敗天照境，也可以在天照境越級打敗法則境，但有兩個境界基本不會出現越級挑戰。
一個是至尊境，在頂尖強者眼中，尊者之下皆為螻蟻，強如李慕的爺爺李承天，九品無屬性靈脈修煉至大成境界，也隻是尊者之下第一人，若他能突破至尊境，必定會在尊者之中大放異彩，但很可惜最終含恨隕落。
另一個是三分境，三分境乃是修行者的啟蒙階段，基礎再牢，底蘊再足，也冇有辦法在剛剛學會掌控靈力的時候就打敗將靈脈，**，神魂三者的力量融會貫通的三合境。
當然，李慕這種師孃準備的外掛手段是個例外，整個元界也僅此一家。
沉淵叮囑李慕不要在三分境就去越級挑戰，是不想他太引人注目，一來是這些手段會讓人覬覦，二來是身居高位者或許會察覺，這種非凡手段必定出自歸源山，屆時李慕至尊傳人的身份就會暴露，從而被多方勢力奉為座上賓，這樣也失去了曆練的意義，這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沉淵想看到的。
李慕獨自一人走在荒原之上，此處往南有一座城的輪廓若隱若現，那是大夏以南的邊境，驍雲城，也是李慕的家。
但他不能往南，按師傅的說法，他要先去找三師兄療傷，至於後麵怎麼做，三師兄會告訴他。
“呼……”李慕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來，看著遠處家的方向，喃喃自語。
“再等些時日吧，我很快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