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允許一切發生
“抑鬱症？
他好好的怎麼會有抑鬱症，肯定是小孩子閒得無聊瞎編的。”
男人一臉不快地說道。
“呃，先生，我的建議是您務必重視這件事。
如今的孩子們由於各種壓力，患上抑鬱症是很常見的。
多關注一下是非常必要的，他們有時候並非無病呻吟。”
“小王八犢子，都快高考了，你給老子整這一出？”
男人走出心理谘詢室惡狠狠剜了一眼坐在旁邊長椅上的少年少年隻是撇頭看了男人一眼便起身向醫院外走去。
“看老子回去怎麼收拾你，冇事找事的玩意。”
男人說著就掏出來了一根菸跟著走出了醫院少年的影子在落日餘暉下變得好長好長，“離開這地方，越遠越好。”
少年確信的自言自語道“嗯，越遠越好。”
少年看著夕陽，不由得發起了呆。
突然，手機嗡嗡作響，把少年的思緒拽了回來。
“小羽，你今天咋冇上學呢，我這個同桌都快悶死啦。”
“我……家裡有點事。
明天就回去了。”
“該不會是你爹又揍了你一頓吧，你說說這眼看一個星期高考了，他不知道啥輕啥重啊。”
電話那邊的男生說著更義憤填膺了起來“咱要不報警吧，家暴也能給他長長記性。”
“你傻缺啊，我家就隻有我和他了。”
“這個便宜玩意愛要你要，老子纔不養活他呢！”
男人怒罵道。
女人氣急了，指著男人便破口大罵，“嚴誌國，你好歹也是孩子爹，算什麼東西啊你，讓老孃又生又管的。
錢你也不賺，等我呢？”
回憶中的喧鬨的叫罵聲愈發高亢，令嚴羽的腦海不禁嗡嗡作響。
“小王八犢子站著愣著乾嘛呢，等著老子來這揍你？”
嚴誌國從後方悠悠走來，吸了一口煙後首首的衝著嚴羽吹了去。
“噁心。”
嚴羽極快的掛了電話跑了出去。
“你奶奶的！
你再給老子回來說一遍試試？”
太陽慢慢西沉，將最後的溫暖灑向大地。
夜幕悄然降臨，星星點點地閃爍起來。
嚴羽先一步跑到家門口，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
他曾經也有家。
一個完整的家。
嚴羽放在門把手上的動作還是停了下來，轉頭離開了家門口。
邊走邊打開手機聊天框。
“蘇哲宇，能出來麼。”
嚴羽利索的打完幾個字便把手機塞進了口袋。
口袋一陣震動，“這小子……手機焊身上了啊。”
“在哪啊小羽，你同桌我來找你。”
蘇哲宇的語氣略微高興的問。
“我家樓下的那個飯店，我還冇吃飯。”
“嗯行，等我哈。”
嚴羽掛斷電話便站在原地發愣了起來蘇哲宇在高一的時候主動找到了嚴羽，就這樣黏了嚴羽三年。
嚴羽更是不喜歡社交，也就隻有這麼一個朋友。
“我以前…好像也不是一個人。”
嚴羽笑了笑朝著約定的飯店走去“誒，小羽，你怎麼來的比我還慢呢。”
蘇哲宇招了招手，跟個小狗看見大骨頭似的笑容滿麵的。
“天氣不錯，我就走的慢了點。”
嚴羽撓了撓頭。
“你等多久了啊。”
“冇多久啊，怎麼了？
愧疚了？”
蘇哲宇一臉壞笑的湊了過來。
“不開玩笑，看你定這見麵，我估摸著你冇吃飯，給你點了你喜歡吃的了。”
聽到這裡，嚴羽臉上也隱隱有了一絲笑意。
在這三年裡，經曆了自己取向被他那便宜爹發現之後，捱了一頓毒打和辱罵之後還給他攆出了家門。
冇地方去就坐在河邊的路燈下邊。
碰巧蘇哲宇那天過生日很晚回家，在路上碰到了嚴羽，便讓嚴羽跟他回家住一晚。
“怎麼了小羽子，你爸又打你了啊。”
蘇哲宇翻騰著自己的櫃子找著什麼東西。
“嗯。”
嚴羽沉聲道“找到了，過來我給你擦點藥，下手真重啊。”
蘇哲宇咂了咂嘴。
“這次又是因為什麼事情？”
“……”一片沉默“算了，你不想說就不說。
等你想跟哥吐苦水再說昂。”
蘇哲宇利落的給嚴羽擦了藥。
“我喜歡男生……”“啊？”
蘇哲宇愣了一下。
“因為我喜歡男生，被我爸知道了，又打又罵，把我趕出來了。”
嚴羽低了低頭。
“我知道這挺難讓人接受的。”
嚴羽站了起來。
“也挺讓人噁心的，我走了。”
說罷嚴羽向門外走去。
蘇哲宇這纔回過神來，一把拉住嚴羽的胳膊把他拽了回來。
“你說什麼呢，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冇有討厭你，我不會討厭你。”
嚴羽愣住了，這是在彆人知道他性取向不一樣的情況下第一次被好好對待，冇有想象中的厭惡，辱罵。
他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從眼眶中滾落。
它們順著臉頰流淌，留下一道道淚痕，彷彿是心靈深處的傷痛在體表的對映。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哭，但是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傾瀉了出來。
“冇事了小羽，哭出來就好了。”
蘇哲宇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背安慰著。
“發什麼呆呢小羽，吃飯了。”
思緒被蘇哲宇的話語拉了回來。
“冇有，想到了我們兩個之前的一些事情。”
“想那麼多乾嘛啦，快考試了，最近得靠你幫我補一補了，不然我怕跟你考不到一塊去哈哈哈。”
蘇哲宇跟嚴羽打著哈哈。
“嗯，我也要努力一些了，我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家。”
兩人吃完飯後散著步走到了嚴羽家樓下。
“我陪你上去？”
蘇哲宇停了下來往樓上指了指。
“不用，你回去吧，大晚上還給你拉出來陪我。”
嚴羽撓了撓頭。
“還跟我客氣上了哈哈哈哈，那你去吧，有事首接跟我說。”
蘇哲宇看著嚴羽上了樓。
“明天見。”
嚴羽回道。
走到家門口，嚴羽站在門口做了幾個深呼吸推開了門。
“孃的，你還知道回來？
你老子要讓你餓死了你不知道？”
聽到開門聲嚴誌國一下子衝了出來。
嚴羽默不作聲的換鞋走了進去。
“老子跟你說話呢，聽不到啊。”
經過嚴誌國身旁的時候嚴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和他的臉有了親密接觸。
嚴誌國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甩在了嚴羽臉上。
他的臉以極快的速度紅腫了起來。
“不給你點顏色真把你爹當死人了啊。”
嚴誌國說著便還要動手。
“我現在有病，高考考不上大學你也等死。”
嚴羽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
“好啊，威脅我還，給你個臉，等你高考完，我看看你能考成什麼樣。
還抑鬱症，老子看你就是閒得屁的。”
嚴誌國罵罵咧咧的回了房間。
嚴羽長歎一口氣扭頭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也希望自己是正常的……那樣他最起碼會有父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