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以結婚為前提的遷戶,合情合理,合法合規。”

沈聽月對這兩個字有點創傷應激反應,整個人忽然僵住,好半晌才問:“為什麼願意幫我?”

傅硯初神色坦然:“我今天借傅雲曦的房間是因為躲相親。”

沈聽月抬頭看向他,傅硯初口吻散漫,“昨晚落地江寧,早上八點就有陌生女人在客廳坐著,正常人都會神經衰弱。”

他頂著一張冷厲的臉,說著最可憐的話,好像蔫兒吧唧的大型犬。

沈聽月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忍不住抿著唇瓣,雖然冇笑,可唇角還是忍不住微微上揚。

她和傅硯初認識十年,不管是公司還是家裡,都是讓小輩們又敬又怕的存在,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很私下裡的狀態,也會和普通人一樣被相親困擾。

看來很多時候,大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沈聽月瞭然反問:“假結婚?”

傅硯初低沉著嗓音糾正:“是契約結婚,我需要一位伴侶,你剛好需要一位丈夫,很合適不是嗎?”

沈聽月莫名想起了命中註定四個字,如果不是撞破宋聞璟和梁語薇,不是因為這場颱風,傅硯初如果冇有被逼著相親,但凡中間差錯一秒,都不會有另外一隻手將她從泥濘裡撈出。

的確,眼下冇有比和傅硯初結婚更好的辦法了。

“我答應。”沈聽月鼓足勇氣問,“就是伯父伯母那會不會讓你難解釋?”

傅硯初說:“他們常年在國外,回國的時間不多,需要應付的時候我會解決。”

沈聽月想起他說快神經衰弱,試探問:“要不要再休息幾天?領證現在預約的人不多,每天都能排得上。”

他目光落在液晶屏右下角,黃曆上的紅色小字格外突出。

傅硯初嗓音低磁,深邃的眸染了幾分漫不經心的笑,“不用,明天就不錯,宜嫁娶。”

一切順利的就像做夢,沈聽月壞心情掃清大半,連前路都瞬間明朗。

她看著傅硯初把戶口本重新塞回她包裡,恍然發現他手背上被忽視掉的那塊淤青,一時之間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二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淺青的中央有個紅色的圓點,是打過點滴纔有的痕跡。

什麼病能逼的去掛水?

傅硯初冇否認,修長的指節正在酒店平板劃著,不答反問:“吃不吃夜宵?”

他選了幾道點心,把平板橫過,“看看還要加什麼。”

沈聽月快速過了一眼眼,微微一怔,基本都是她愛吃的。

“再加一碗白粥。”她語氣多了幾分較真,“不能隻管我吃呀,你身體不舒服,不能吃油膩的。”

不自覺的擔心湧上心頭,好歹是自己即將簽約重點項目的合夥人,沈聽月秉承關心甲方大大的誠懇,“你先回主臥休息好不好?”

小姑娘聲音裡浸了一些軟,聽著像是輕哄小朋友。

行政套隻有一個臥室,兩人對視,傅硯初低沉著嗓音開口:“那你睡哪?”

沈聽月:“沙發也能睡的,我躺這裡就行。”

傅硯初牽唇:“我們家乾不出讓女生睡沙發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傅家家風寬鬆包容,尊老愛幼,女士優先在平常相處中體現的淋漓儘致,沈聽月很早就感受過了。

她下意識搖頭,“可你還在生病。”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感冒而已,不會影響明天的領證。”

剛說完就聽見他輕咳兩聲,沈聽月心底更愧疚了。

她走進半開放式廚房,裡麵東西很齊全,經常有人會定期更換。

傅雲曦和她廚藝都不錯,之前也在這半夜煮過吃的。

沈聽月打開冰箱,梨和生薑都有。

她拿著兩樣東西從門後探頭問:“你是風寒感冒還是風熱感冒?”

傅硯初靠在沙發上,浴袍腰帶鬆了些,露出小片緊繃有型的胸膛。

他半眯著眼睛,慵懶隨意問:“有什麼說法嗎?”

沈聽月拿著東西挨個介紹,“風寒感冒要驅寒,喝暖身的,風熱感冒要下火,喝清熱的會好些。”

她長身體的時候抵抗力下降,經常感冒發燒,消炎藥都吃出抗藥性了,後來是媽媽聽說了一些食療方子,本來冇報什麼希望,可後來每次配著喝一些真的有了效果。

對上她認真的表情,傅硯初眉梢輕挑,“請問沈醫生,喉嚨痛算哪邊的?”

沈聽月聽見這個稱呼,耳尖一麻,紅著臉小聲說:“是風熱。”

好奇怪,傅硯初配合的樣子給她一種小時候玩家家酒的感覺。

等著自己順手摘一把說不出名字的花草,熬一鍋看起來比白雪公主後媽煮魔藥還可怕的湯,最後一人盛一碗,神色各異的假喝再偷偷倒掉。

沈聽月晃了晃手中的梨,不知道哪來的底氣,“先坐一會,我去做一碗好吃的東西給你。”

她轉身進了廚房,先用鹽把梨表麵搓洗了一下,然後切開頂端,在中間挖空,再把梨肉放回去,又加了百合枸杞和冰糖,最後拿牙簽固定住,找了個碗裝好上鍋蒸。

剛好夜宵上來了,沈聽月餓了一晚上,終於在淩晨吃上了夜宵版的晚飯。

傅硯初胃口不是很好,更多時候是看著她吃。

直到沈聽月橫掃四方的筷子慢慢降低頻率,對麵開始拿著公筷給她夾菜,“怎麼不吃了?”

她一臉糾結,“我會不會吃太多?”

片刻,她欲蓋彌彰地小聲說,“……我平常其實吃一點點就夠的。”

傅硯初挑走豉汁鳳爪上的花生,揚唇輕輕笑了聲:“傅太太,我們家資產還算豐厚,養你還是養得起的。”

沈聽月碗裡多了一隻醬汁濃鬱的鳳爪,香味勾著鼻尖,緊縮的胃瞬間被撫平。

傅太太……

她像是想起什麼,眉梢輕抬,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傅太太,富太太,聽起來就很有錢的感覺。

看來她過年可以在財神爺那偷點懶,對鏡給自己磕一個也不是不行。

四十分鐘後,快兩點了,冰糖雪梨終於燉好。

擺在他麵前時,傅硯初問:“這算不算第一份新婚禮物?”

沈聽月震驚,“這……這怎麼能算呢?不是太隨意了嗎?”

“我不講究這些。”傅硯初淡定地垂下眼眸,拿著勺子淺嘗一口,“所以你算是撿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