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聽月從床上醒來,隱約還覺得額前帶著灼熱潮潤的滾燙。

昨晚,傅硯初的臉近在咫尺,隻是蜻蜓點水的一瞬,後紳士有禮地退開。

“Good Luck。”(好運)

回房間時,沈聽月人還是懵的。

這一覺睡的出奇得沉,冇有認床也冇有做夢,她一直怕黑,平常家裡必須開小夜燈或者玄關留燈。

可住在這間主臥,不用拉窗簾,便有種明月皎皎,流光入窗的意境。

天上的月亮會因為天氣消失,但庭院中的燈光卻會長明,給她帶來滿滿的安全感。

沈聽月洗漱完換了件衣服,是昨天那件粗花呢的套裙,白玉海棠中間還配有一枚用做花蕾的珍珠母貝點綴。

下樓的時候,傅硯初坐在餐桌前。

他從島台端出兩碗麪,一碗大一些,一碗稍微小一點。

傅硯初自然地抬頭問:“昨晚睡得好嗎?”

“挺好的。”她想要伸手幫忙端,麵前的人挑起眉梢,“太燙了,你去幫忙拿餐具。”

沈聽月連忙轉身進了廚房,從洗碗機裡取了兩雙筷子和勺子。

回到餐桌時,她頓了幾秒,夾起一顆加了橄欖油和羅勒烤過的小番茄後,發現竟然是詹榮小館的番茄濃汁麵。

詹榮小館是她和傅雲曦高中常吃的店,就在學校後麵一條街,可離天璽灣足足有三十公裡。

怎麼能打包回來這麼久,麵還冇坨成一團的?

對麵的人遞來一杯早就準備好的橙汁,“味道合不合適?”

沈聽月杏眸被熱意氤氳的眼尾泛起緋色,很爽快地誇獎,“和從前一樣。”

說著她夾起一隻去了殼的黑虎蝦,若有所思:“而且現在詹叔還會幫忙剝殼了,你不知道我唸書的時候特彆討厭剝殼,每次都和雲曦石頭剪刀布,誰輸了誰剝。”

詹叔選的蝦都是新鮮又大隻的,不剝吃麪很礙事,剝的話剛端上來又太燙了。

沈聽月每次最開心的就是傅雲曦輸了的時候,自己就能翻身把歌唱。

她唇瓣染了幾分番茄的橘色,紅棕為襯,看起來頗有複古風情。

情緒被味蕾收買,沈聽月說話不自覺放鬆下來,提起以前的事,有種娓娓道來講故事的模樣。

傅硯初勾了勾唇:“以後想吃提早一晚說,第二天醒來就有。”

“跑這麼遠太辛苦他們了,不過大早上吃的這麼重口,你能適應嗎?”

國外的白人飯好像都冇什麼太大的味道,她擔心傅硯初是為了遷就自己才這麼做。

“挺喜歡的,你和雲曦的口味一向不會差。”

沈聽月拿著筷子,禮尚往來地淺笑,“能吃到一起,證明我們都很有眼光。”

傅硯初大大方方收下她的這句誇獎,餐廳裡氛圍很好,從麪館引出高中後街的其他美食,發現她喜歡的什錦撈拌,傅硯初也喜歡。

到最後,沈聽月說有時間帶他回去嚐嚐。

剛說完,一名有些麵生的長者走了進來,老人頭髮半白,氣質不凡。

“阿硯,目前家中傭人都已經安排到位,冇什麼問題的話暫時不會再有人員流動。”

傅硯初微微頷首,“辛苦你了,黎叔。”

“按傅家老宅的規矩,家中新婚首月,給每人多添一個月的薪資同分喜氣,糖和喜餅一類的伴手禮你看著準備。”

沈聽月正在吃麪的動作微微一停,看著黎叔神色和緩地點頭記下。

傅家竟然還有這種規矩?

伴手禮不稀奇,隻是添一個月的薪資,她好像還從冇聽說過。

這場景幻視新領導入職第一天,宴請全公司下午茶的場景,不過她冇吃過這種豪華式下午茶。

畢業實習的時候不在訊豐,彆說下午茶了,每天還要額外花錢給自己點兩杯咖啡鞭策出力。

傅硯初慢條斯理地用餐巾拭唇,同她解釋:“黎叔是爺爺身邊常用的老人,爺爺和奶奶最近在瑞士度假,就先借過來幫我們管理,等一切穩定後會再回老宅。”

“你們家的人情味真的很足。”

沈聽月真心誇道,傅家大多都是跟了很久的老人,如果不是雇主仁善有禮,不可能留得住人心。

傅硯初笑了一下,“是我們家。”

“未來可能還會有更多出乎意料的細節。”他淺棕的瞳仁落在她身上,不緊不慢的道:“你可以慢慢解鎖。”

沈聽月把麪條吃完,抱著橙汁杯微微牽唇,表情帶著認真,“我在天璽灣算是白吃白住,房租知道你不會收,但是下麵的人工花費,我希望能按每個月的花銷分擔一半。”

得到一切的前提是有過付出,不然她也不能踏實。

傅硯初冇有立刻出聲拒絕,他坐在對麵,精緻的鳳眸微斂,薄唇微不可察地勾起,“拋售股份之前會做詳細的資產調查,在此期間也許會有暫時凍結資金的需要,我建議你名下的銀行卡和支付軟件,在塵埃落定前最好先不啟用。”

沈聽月有些懊惱自己冇提前做足功課。

冇等她開口,傅硯初長睫微掀,覆上眼底其他不明的情緒,“人工花費的事等解決完這樁案子再談不遲。”

玉白的桌麵,男人修長的指節遞來一張黑卡。

傅硯初道:“你可以先用這張卡處理生活上的所需費用。”

他麵色如常,眼風落在對麵那抹愈漸侷促不安的身影時,無奈地揚唇,“不是白給,如果你介意,我們可以擬定利息,而且有時候我需要你幫忙,你也可以刷這張卡。”

沈聽月眼神定定地看著他,“我有能幫上你的地方嗎?”

傅硯初視線落在自己手腕露出的白色襯衫袖上,眉梢微挑:“當然,作為珠寶設計師的伴侶,我不能在審美上丟你的臉。”

他淡淡一笑:“過幾天需要出席一場宴會,能不能請你幫忙挑一副合適的袖釦?”

沈聽月視線忍不住落在他腕間,男人左手戴著一隻鱗紋鱷魚皮腕錶,錶盤由三枚經過金屬電鍍處理的藍寶石水晶圓碟組成,她腦海裡幾乎立刻出現了對傅硯初配飾喜好的側寫畫像。

這是一名設計師最基本的敏銳。

她肩膀微微放鬆,聲音多了幾分自信,“可以,今天剛好是週末,我順便出去逛逛,熟悉一下週邊環境。”

目光落在那張卡上,沈聽月安下心來,認真間夾雜著幾分調侃,她眨了眨眼,“不用擔心,股份折現後,我應該能當得起一個小富豪的稱號,不能總是讓你付出的。”

傅硯初莞爾,“好。”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錶,起身拿過椅背上的外套,轉頭道:“公司還有事需要我先去一趟,外出如果不想司機送,可以去車庫挑一輛自己喜歡的開,鑰匙讓黎叔給你。”

知道她一向不喜歡麻煩彆人,司機如果在外麵等著,逛街也不會安心。

傅硯初給出的選擇正合沈聽月心意,她淺笑著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