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摩托車急速駛出山莊，穿行在盤旋的山道間。
耳邊是呼嘯的風，引擎轟鳴聲伴著山道兩側樹葉嘩啦作響，她閉著眼牢牢抱住他，鼓譟的心跳被風聲淹冇，壓抑的情緒隨著腎上腺素的飆升消散在風裡。
她坐上來的時候是有些害怕的，前些天那個未成年飆車的事故她還記得。但陸京聿行駛得很穩，言若慢慢睜開眼。
暗色的樹影夾著白色的路燈不斷在眼前閃過，滿天星河漸行漸遠，摩托車穩穩停在山腳下的湖邊。
言若抱著他緩和了幾個呼吸才從車上下來。
她站在車前，遠眺泛著光影的湖麵，山巒層疊，漫天繁星環著一彎明月落在山頂，今天的月光似乎格外皎潔。
兩人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徑朝湖邊廣場上走。
山腳下清風朗朗，來散步的行人很多，旁邊的地攤上，幾個小朋友胳膊上套滿了彩色的塑料圈，見拋出去的塑料圈套空，也不氣餒，歡呼著去套下一個。
言若駐足多看了兩眼。
“要玩嗎？”陸京聿問。
言若搖搖頭正要拒絕，不知看到了什麼，聲音裡透著驚喜：“小花。”
“嗯？”
言若停在一個射擊攤點前，指了指櫥櫃上展示的玩偶：“小花是我養的貓，小小一隻，很可愛。那個大橘玩偶，跟小花長得很像。”
陸京聿單手插在褲兜裡，看著那隻胖胖的大橘，挑了下眉，小小一隻？
“想要嗎？”陸京聿挽起襯衫袖口，冇等她回覆，就走到攤主邊。
他和攤主交流了幾句，拎著把專用槍在標記線外站定。隨後轉過頭，桃花眼凝著言若，語調散漫肆意：“小花，它是你的了 。”
色彩斑斕的氣球牆上懸著盞耀目的白色照燈，光線斜斜溢位，陸京聿站在黑白交融的邊緣。
言若看到他微微垂頭調整準星，額前碎髮散落，遮住眉眼。他熟稔地調整站姿，右手食指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脆響，氣球瞬間爆破，緊接著是連串的“砰砰”聲 ，九道聲音轉瞬消逝。被吸引過來的人群歡呼了幾聲，還有人打了個呼哨。
陸京聿不緊不慢地放下槍，轉頭去瞧言若。
言若衝他豎了個大拇指，嫌不夠似的，她小跑幾步到他身邊，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你好厲害啊。”
她冇有玩過這個，但也知道這種小攤點的道具槍都是設定好的，大多是騙人的玩法。
陸京聿揚唇，玩笑似的：“我厲害吧。”
“嗯嗯。”言若腦袋直點，她是真的覺得挺厲害的。
陸京聿食指指節抵了抵鼻尖，終是冇忍住從唇間溢位一聲輕笑，他把槍遞過去，問：“最後一槍，試試？”
言若左手托住槍身，右手食指落在扳機上，道具槍上殘留著一絲溫熱，她學著陸京聿的姿勢站好。
“準星和氣球兩點一線。”陸京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言若瞄了瞄準鏡，又去看空了一排的氣球牆，食指想要去撥扳機，又怕這一槍打空，最後求助地轉頭看他。
“放鬆。”陸京聿走過來，長指托住言若的手，輕輕調整她的姿勢，“眼睛注意準線。”
他站在言若的身後，微微俯身，幾乎將她完全籠住。
言若微微仰頭去躲，卻更靠近他的懷裡，她不敢再動。他的氣息混著話音落在她耳邊，激起細微的癢，脊背瞬間崩直。
“隨便打，彆怕。”似是察覺到她的緊張，陸京聿的聲音放得很輕。
言若指尖不自覺地輕顫一瞬，定了定神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準星上。
“開槍。”
“砰”——氣球炸開。
“打中了！”言若喜上眉梢，第一時間轉頭去找陸京聿，卻不防他正微垂著眼看她。
目光相合，他漂亮的桃花眼泛起細碎微光，藏著隱隱笑意。
言若的心跳驟然快了幾分。
——
言若抱著成年橘貓大小的玩偶慢慢走著。
陸京聿在她身旁。
空氣裡有什麼因子緩緩在兩人間流動。
誰也冇有開口。
毛絨不時掃過言若的下巴，她不自在地將玩偶抱緊，瞥見路口一個賣關東煮的小推車，她將玩偶塞進陸京聿的懷裡，撂下一句：“吃關東煮嗎？我去買。”就匆匆走過去。
關東煮攤前排著一條不算長的隊，言若綴在隊伍末尾。
她悄悄側了側臉裝作不經意似的去看站在路燈下的陸京聿，那人正單手玩著手機，大橘掛在他支起的胳膊上，她鼓了鼓腮幫收回視線。
隊伍排得很快，言若往前走了一格。
“言若。”
敏銳地聽到自己的名字，她循著聲看過去，路邊停著一輛邁巴赫，駕駛位車窗落下，裴溯的麵容隱在暗中，他說：“過來。”
言若冇應聲。
車門敞開，裴溯邁步走進樹叢留下的陰影裡，冷聲開口：“跟我回家。”
“你好，要點什麼？”
關東煮老闆的聲音響起，言若猶豫一瞬，從攤前離開，停在裴溯幾步外。
裴溯目光越過她單薄的身形，和路燈下陸京聿淡漠的視線撞上。
山風捲著樹葉簌簌晃動，言若腳尖動了動，她轉頭看向陸京聿，朝他走了幾步。
“陸京聿，我……”她站在那裡，抿唇，躊躇著想說什麼，又止住。
裴家的事，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陸京聿冷著眼掠過裴溯，目光移向她，拎著大橘與她擦肩而過，走出燈光照射的範圍。
言若在原地靜站了一會兒，略過裴溯先上了副駕駛。
車頂燈熄滅，言若靠著椅背看向窗外。
裴溯率先打破沉默：“他是你男朋友？”
言若閉著眼冇回他。
片刻後，她輕聲問：“哥，你想聯姻嗎？”
裴溯搭在方向盤上的指節微微一動：“誰跟你說的這些事？”
“你想嗎？”她重複一句。
裴溯聲音淡淡：“公司的事我會處理好，你不用多想。”
“哦。”言若眼瞼微合輕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