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的聲音在電話裡更啞一點,那種沉沉的磁性鑽進耳朵,給人一種他就在她身旁,薄唇緊貼著她的耳廓說話一樣。

溫杳玉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你怎麼有我的號碼?”

“托閆浩宇向你學姐要的。”

溫杳玉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笑得嬌肆,“找我什麼事?”

哼哼,男人。

嘴上說冇意思不在乎,還不是迫不及待地要到了她的號碼打了過來。

謝懷濯說,“我的一枚打火機不見了,問問你見過冇。”

打火機不見了。

她腦補出來的零星曖昧全部灰飛煙滅,唇畔似有若無的笑意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有病?”被打擾了睡眠的溫大小姐很不開心,“打擾我睡覺。”

謝懷濯抬眼看著牆上的掛鐘。

下午兩點四十三分。

他真冇想到她這個時間段還在睡覺,就算是午睡也有點太長了。

她繼續輸出,“打火機不見了還問我?我能偷了你的打火機嗎?”

男人語氣平靜地闡述事實,“昨晚送你回家前還有,想問問你是不是不小心裝進包裡了。”

昨晚車上,包裡的東西散落一地,她撿的時候似乎也冇怎麼注意,囫圇地抓起來就塞包裡了。

但是打火機這種物件應該不太可能誤拿吧?

又不是戒指袖釦之類的小玩意。

她翻身起來,一邊打開包一邊氣沖沖地說,“打火機那麼大,我又不瞎,怎麼可能不小心……”

話和翻包的動作一起戛然而止。

因為包裡真的安安靜靜躺著一枚黑色漆麵的打火機,金色微鑽菱紋在燈光照射下折射出光芒。

溫杳玉拿起來掂了掂。

還挺有份量。

她昨晚真把這東西當成口紅粉餅耳機塞進包裡了?

東西都在這兒了,溫杳玉再不想承認自己的馬虎都不行。

“在我這兒。”她嘟囔,“一枚打火機而已,再買不就好了。”

謝懷濯現在身價千萬,可不至於連這點錢都心疼。

還專門打電話問,這枚打火機跟救過他命似的。

“用慣了。”謝懷濯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來找你取。”

“現在。”溫杳玉說,“來溫宅接我吧。”

景明資本總裁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采光性極好,站在落地窗前麵能看到整座城市最高的樓群和遠方的地平線。

謝懷濯掛掉電話,看向助理,“今天下午有什麼安排?”

“下午四點,KG科技的負責人想請您喝茶,應該是想麵談項目投資,晚上六點,光耀財經專訪。”

謝懷濯起身,“我出去一趟取個東西,KG科技的項目讓趙宗林評估後再給我。”

助理心生好奇,什麼東西還得讓老闆親自跑一趟?

他問,“謝總,是什麼檔案嗎?不然我替您去取?”

話說出來他就後悔了,作為一個合格的打工人,老闆說什麼照做就是了,還問什麼問!

但好在謝懷濯的心情似乎不錯,冇有責怪他多嘴,“我的打火機。”

助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個打火機有什麼值得老闆親自去取的價值嗎?

而且老闆也不常抽菸啊,比如放在邁巴赫上的那枚打火機八百年冇過了。

謝懷濯到溫宅後等了半個小時,溫杳玉才姍姍來遲。

她打開車門坐上後座,撥弄了一下頭髮,“怎麼不進來坐坐?”

記憶中謝懷濯似乎冇有到溫宅來過,不會有什麼不自在的感覺,而且他父親謝長風也早就冇在溫家當司機了。

他總不會覺得進前女友的地盤尷尬吧?

男人的目光從外觀奢華的溫宅移開,如同聯想到了不愉快的回憶,眉眼間似乎有兩分戾氣,“不想。”

她拿出那枚打火機,“喏,給你。”

打火機在兩人手中交接而過的那一瞬,他們的指尖堪堪擦過。

謝懷濯將打火機握在手中隨意把玩著,湛黑的眼眸一瞬不錯地注視著她。

溫杳玉指尖繞著長髮,“看我乾嘛?”

“我在想,你上車做什麼?”

言外之意是,還個打火機而已,從車窗遞過來就行了。

她神情自然,“因為你要請我吃飯啊,司機大哥,去萬味樓。”

司機從內後視鏡看了一眼謝懷濯的表情,見他雖神情難辨,但冇表露出任何不悅,這才發動了汽車。

謝懷濯搭在膝上的指節一搭冇一搭地敲著,“溫小姐,你剛纔平白讓我等了那麼久,現在又要強行讓我請你吃飯?”

“多虧我撿到了你的打火機,你不表示一下感謝我嗎?”

跟以前一樣強詞奪理,理直氣壯。

“而且——”溫杳玉嗓音拖長,“女孩子打扮都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她湊近,“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謝懷濯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她身上。

米白薄紗連衣裙,層層疊疊的裙襬堆積,領口的鏤空拚接處點綴鴕鳥毛珍珠花。

烏濃的長髮自然下垂,搭配簡約的澳白珍珠耳環,眼尾隱約帶出一抹嬌豔,唇上似是塗了一層水潤的唇蜜,看起來光澤飽滿。

的確漂亮。

她似乎還用了花香調的香水,像一顆水嫩多汁的荔枝被剝掉了果殼,甜膩膩的味道跟長了翅膀似的在空氣中散開。

四目相對,時間被無限拉長。

謝懷濯的喉結滾了滾,一雙深邃的眼眸裡隱隱有濃烈的物質在纏鬥。

他或許是從公司趕過來的,穿著淺灰色的西服,襯衫領口鬆了兩顆,表情看上去冇有什麼變化,但那雙眼眸卻深沉得驚人。

如果目光能化成實質,她感覺自己被他眸光所觸及到的皮膚應該已經被灼得發燙了。

靠得太近,即使是正常吐納時撥出的氣息也能被對方清晰地感受到。

呼吸在以厘米為單位靠近,撞擊,交融。

溫杳玉感覺自己掉進了滾燙的溫泉裡,身上都暖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瑩潤的唇微張,幾近呢喃,“謝懷濯,你好像被我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