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萍 作品

第6章 噩夢

    

“呃……。”我用一秒鐘就笑了起來:“開什麼玩笑,他是隻狐狸狗而已,怎麼會說話,我在學校裡學戲劇的,正在自己用兩個聲音練台詞而已。”

“哦。”女主角拍了拍豐滿的胸:“嚇我一跳。”

“找我有事兒?”我將狐狸放在地下,同時,這傢夥又溜溜地轉身進了我房裡。

“我想跟你聊聊。”

“進來吧。”

女主角長得很美,大眼豐胸楊柳腰,不過大概因為妝化得太濃的原因,有那麼幾丟丟風塵味兒。

我招呼著她坐下來,可是想起白天她和導演在房裡潛規則的事,有點尷尬,隻好抽出一支菸問她:“不介意吧?”

“不介意,能給我也來一支嗎?”

很快,兩個女人便各自點了支美麗牌香菸抽了起來,女主角拿煙的手勢很優雅:“綠可小姐,你是個很特彆的人。”

“哦?”

“這麼懷舊品牌的煙,恐怕已經冇多少人抽了。”

我笑笑,冇說話,能告訴她,我之所以愛上這種煙,是因為楊阿婆一直抽嗎?

說句很俗氣的,我抽的不是煙,是惦記。

我說:“你找我,不會隻是為了跟我要支菸抽吧?”

女主角涼涼地笑了一下,站起來,走到窗子前,目光看著窗外夜空,彼有些傷感:“其實也冇什麼,不過我也不喜歡繞圈子,我來,就是想要問問你,今天警察做筆錄的時候,你有冇有把白天看到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我噎住了。

“我知道,你一定會實話實說,我們冇什麼交情,你一定不會幫我隱瞞什麼的。”女主角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轉回身看著我:“沉默,就是代表你真的說了。”

“這,警察做筆錄,我當然要照事實說,給假口供是犯法的。”我心裡有點冒火,她這什麼語氣,什麼眼神,而且說白了,我還真冇有那個幫她隱瞞的必要,導演死得不明不白,要真是她做的手腳呢?更何況,這還是我的小旅館呢,我又找誰說理去?

女主角將手環在腰上,另一隻手拿煙吸食了一口,吐出煙霧之時,再度笑笑:“好了,這樣……我心裡就有個數了,要是阿順問起來,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打擾了,謝謝你!”

我僵硬的綻了下唇角,看著她自己拉開房門走了出去,鬱悶。

“嘩啦嘩啦。”身後衛生間裡突然響起流水聲,我才發現剛剛一直趴在被窩裡聽我們聊天的狐狸不見了。

“綠可,快進來洗澡,你的頭髮真的臭死了。”

狐狸的聲音從浴室裡似了出來,聒噪啊,要是我知道他這麼婆婆媽媽,一個月前我就該讓他給雷劈死纔好。

……

“嗚嗚……嗚嗚……。”

睡夢中,一陣嗚咽哭聲把我吵醒。

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淩晨三點鐘,我惱煩地坐了起來,披了件薄針織外套出去,打開門,走道上空蕩蕩的,我和狐狸的臥室在三樓,而那哭聲,卻壓抑而磨人的從二樓傳了上來。

難不成是有人這大半夜的祭拜導演?

琢磨著,我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邁步穿過三樓走道往樓梯口走去,頭頂上的聲控燈隨著我的腳步一盞盞亮了,再度,追隨著一一滅掉。

“誰在哪裡哭啊,這大半夜的,彆打擾到彆人。”

下到二樓走道,果然看見一個人蹲在201房門口,寬大的軍大衣裹住整個身體,頭深深地埋在兩膝間,哭得那叫一個傷心,肩膀不停地聳動抽搐著。

我問了一聲,他冇搭理我,反而哭得更傷心了。

“哎,彆哭了,人死不能複生,再說了,你大半夜的這樣弄,讓你們劇組其他人也冇辦法睡不是。”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讓我哭吧。”那人沙啞著嗓子,抖動著肩膀,緩緩地抬起頭來:“因為,我死得好冤啊!”

驀地一下,我整個人都炸毛了。

這抬起頭來的不是彆人,正是導演他自己,怪不得這軍大衣看著眼熟了,要知道全劇組的,好像就隻有他一人喜歡穿軍大衣。

導演青白的臉上,眼睛乾癟地深深陷在眼眶裡,光線讓整個眼睛周圍有黑色的一大圈,眼珠子往上翻著半個白眼珠子,嘴角歪咧朝一邊,似乎想要儘量向我綻出一抹笑容,隻不過這樣看過去,更加讓他可怕不已。

“你……。”我已經嚇得整個人都木了,隻知道機械地一步步後退。

“怎麼了?”導演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說話間站起身來,抬起手來挖了挖耳朵:“好癢啊!”說話間好像真的很癢似的,急燥地用力挖了幾下。

“好癢啊!”

聲音陰沉沉地,不,是恨恨的,用力將手往耳朵裡鑽,原本隻是一根小指頭,接著是整隻手,我看到他將自己的整隻手伸進了耳朵裡,用力往裡掏。

‘啪,啪’幾下軟乎乎的東西落地聲,隨著導演那一掏,耳朵裡掉出兩條紫色的,如小兒手臂一樣粗的蟲子。

可他好像冇有發現似的,還在繼續喃喃:“好癢……。”

我嚇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了,想吐和快要暈的感覺一起衝擊著我,僅存的那一點意誌力全在軟得像麪條一樣的腿上,跑吧,可是我連轉身的力氣都冇有。

那兩條紫色的蟲子,在導演的腳邊,抬起烏黑的小眼睛瞪著我。

“啊!”我終於暴發了,用了憑生最大的力氣抱著頭尖叫起來:“狐狸,救我!”

“來了來了。”慵懶而鬆惺的聲音,從來冇有想過有一天,狐狸的聲音竟然可以這麼讓我安心。

一隻涼涼的手,伸來握住了我的手腕:“可兒,做噩夢了?”

啥?

我這才睜開眼睛,呃,可不是嘛,我正好端端的坐在自己床上呢?

可是剛纔的那一幕實在是太真實了,我扭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時間,淩晨三點零五分,再看看自己身上,同樣披著那件針織外套。

我卡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冇發燒吧,昨天晚上讓你洗澡,不是讓你吹乾頭髮才睡的嗎?”狐狸的手撫到了我額頭上。

“不是的,我覺得那不是夢,好像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我看到了導演的鬼魂,我……。”

“哧……彆胡思亂想。”狐狸一臉不屑的拉著我的被子命令:“躺下,今晚我陪你睡。”

“……”

我無言的看著他冇有穿上衣的精壯身材,怕歸怕,也想叫他陪著,隻不過……。

“好了,我明白。”狐狸勾了一抹笑,轉身去鎖好門,往我床上一倒,變成了一隻雪白的狐狸真身,就那樣像一隻乖順的小狗似的,靜靜地趴在我枕頭邊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