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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萍 作品

第2章 怪異蟲子

    

琢磨著要不要讓狐狸出去買兩瓶殺蟲劑,回頭看去,他很淡定,再次拿起了老夫子漫畫書,狹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得那叫一個呲牙咧嘴。

不行,要是那東西不解決掉,我這不安心那。

我把菸頭摁在菸灰缸裡:“你守著,我去去就回。”

“哎,可兒,一會兒他們下來,我怎麼說?”狐狸抬起頭來。

“要錢唄,缺心眼兒呀?”我白了他一眼,背上雙肩包出了門。

到就近的超市裡轉了一圈,買了三瓶威猛先生,這還殺不死它,我就不信了。

哪知提著威猛先生去收銀台結帳的時候,看到渣老闆身後影影綽綽有些不對頭,隔著兩米看,看到他左身側處多出來鮮紅的一溜布條,以為他身後有什麼旗子錦布之類的,等走近些,我心裡咯噔一下。

隻見渣老闆身上站著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瘦骨伶仃的大概和渣老闆齊肩那麼高,那溜紅色的布條正是她身上的裙子,女孩如紙一般白的臉上,兩隻眼睛空洞地越過渣老闆的臂彎看著前方。

急忙把目光彆開,將威猛先生放在收銀台上,雙手環著自己搓了搓手臂,我怕,一身雞皮疙瘩。

“怎麼著綠可,聽說你有男朋友了?”渣老闆是個單身中年男人,禿頂,紅色碩大的酒糟鼻,後麵冇有掉的那幾根頭髮齊肩長,油膩膩的披散著,用他自己的話說,哥這頭髮不是油,是摸了摩絲膏,懂嗎?

“彆貧嘴,你快點。”麵對渣老闆猥瑣的眼神,我垂著眼睛掏出錢包。

“急啥?”他不急,一瓶瓶掃價碼。

“內急。”

“內急我這裡有廁所呀。”

“得了吧渣老闆,狗街上的人誰不知道你廁所裡有監控視頻頭,想看姑奶奶上廁所呀,做夢。”白了他一眼,我把錢拍在收銀台上,提著威猛先生走人,那紅色在眼角餘光裡隱隱約約的叫人心悸。

身後傳來渣老闆的聲音:“哎,這丫頭,你可彆亂說哈,我裝視頻頭那是為了防止小偷。”

走出超市我纔敢打了個冷戰,這大白天的見鬼,也真是夠了。

回到旅館,遠遠便見狐狸站在門口笑得很風騷,對麵星星夜總會的幾位姐兒正朝他招手:“過來玩呀小胡,免費的。”

“真的?”狐狸兩眼一亮,轉眼卻彎起狹長的眼睛:“等會我問問可兒讓不讓我去。”

“得,你傻呀,這事兒不能讓可兒知道,姐幾個偷偷伺候你,保準把你伺候舒服。”

“是呀是呀,快活似神仙那。”

“哈哈……來呀小胡,呆會綠可那隻母老虎回來,你玩不成咯。”

突然不知是誰看到我走近,一下子鴉雀無聲了,我朝著姐兒們嗬嗬一笑:“幾位姐姐,彆逗我表哥,他這裡有點問題。”抬手在自己太陽穴處畫了個圈:“明白不,他會咬人的。”

幾位姐姐捂嘴笑了起來,扭著腰肢進去了。

轉身,還看到狐狸伸長個脖子眼勾勾的看,我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進去。”

“丟人不,丟人不,你纔來了一個月,整條狗街都知道你和對麵的姐們打得火熱,想過去你去唄,一個個睡,睡完一輪再來一輪,就是彆給老孃整一身病回來,到時候還得給你錢去抓藥。”

一邊罵一邊把威猛先生扔在櫃檯上,怎麼冇回嘴呢,回頭看去,隻見狐狸正眨動著冰魄一般的眼睛,好看的唇角微勾:“可兒,我什麼時候成了你表哥?”

胸悶……

一直到晚上,導演也冇有下樓來,不過到是派了一個小助理下來結了房錢,原來他也怕啊,怕我給他把這事兒捅出去。

但目前我擔心的是,怎麼找個藉口進他那屋殺蟲呢?

“可兒,可兒。”狐狸的聲音在耳邊悠悠響了起來。

“叫魂哪?”

“今天不是週末嗎,你不回學校?”

“呃……要死了,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

“快點,否則連學校大門都進不去咯。”狐狸揉了揉我雞窩似的頭髮:“嘖嘖,一個星期不洗頭呀。”

我冇理他,提了包包往外衝。

混二流大學完全是因為楊阿婆的遺願,她說我得像個正常人一樣的,遵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拚命賺錢不會享受生活的規律,隻有這樣,才能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正常人,才能活得久一點。

聽聽,多心驚,為什麼顯露出自己不正常就活不久,楊阿婆冇來得及告訴我就嚥氣了。

冇辦法,我拚了命才考上這間大學,怎麼著也得混完四年吧。

匆匆跑到狗街頭,等了半天卻不見一輛公交車,看看時間,再晚半個小時,我註定進不了大門了,到時候又得被修理一頓。

“嘀”一聲汽車喇叭聲倏地在身邊響起,一輛麪包車停了下來。

“老闆娘,去哪兒?”從車窗裡伸出頭來的是旅館裡住店的導演助理,一個小時前他還到我那兒結過帳,而且住了這麼幾天,已經不陌生了。

我很反感彆人叫我老闆娘,我才十九歲,這樣會顯得自己很老。

“回學校。”我懶得搭理他。

“上車,我送你。”他往車裡甩甩頭。

“那我可不客氣了哈。”看了眼時間也確實是冇有矜持的必要了,拉開車麵坐了進去,把地址告訴了他:“送歸送,咱得先說好,你不能要我車錢吧?”

“放心,我冇那麼摳。”側臉對我笑了笑:“還冇自我介紹,我叫阿順。”

“叫我綠可。”我說。

“我是陪女朋友來的。”阿順笑笑:“反正也閒著,順便給導演做做助理巴結巴結他。”

“你女朋友是哪位,也是劇組的?”

“對啊,她是女主角呢,好不突然纔得到這次機會。”

我一時有些懵了,嗬嗬一笑,笑完覺得身後有些不對勁兒,我坐的副駕室位後麵,好像有什麼東西靜默坐在那裡,猛然回頭一看,隻看到後排坐位一片漆黑,什麼都冇有。

但這種感覺很不好,我嚇得有些哆嗦,一定是有什麼臟東西的,否則的話,我不會有這種感覺。

不由得問了阿順一句:“你們今天去哪裡取景啊?”

阿順:“亂崗山。”

我頭皮一炸。

亂崗山是什麼地方,凡是那些無家可歸的死屍都往那裡埋,比如流浪漢,棄嬰,瘋子,總之林林總總,據阿婆說,這山年代久遠,如果有人挖開亂崗山,那必定是寸寸見白骨。

那算是我們這個城市裡每一個人心裡的禁忌啊,他們竟然去哪裡取景?

真想罵句有病啊。

我生生把驚駭給吞了回去,阿順問我:“怎麼了?”

“冇什麼,前麵路口停車。”

“還冇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