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層次不同眼界不同
楊言雯臉色大變，卻依然嘴硬：“胡說八道！我纔不信，你就是編瞎話嚇人。”
關深不做進一步解釋，繼續說道：“如果不放傅文學，惠濟河決堤的過錯就都會推到他的身上，問責到他為止，不會牽連到楊言豪，更不用波及到縣長身上。”
“你現在還覺得放了傅文學是好事嗎？如果是，你和言豪出一個擔保書，我就放人。”關深不是為楊言雯挖坑，而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利害關係已經說得這麼明顯了，如果楊言雯還不識趣，就真是笨得可以了。
不料讓關深失望的是，楊言雯卻依然不知進退。
“好，你說的，有了擔保書你就放人？行，我這就去找言豪寫擔保書，你要是還不放人，有你好果子吃。”楊言雯指了指關深的鼻子，很不滿地走了。
還真是層次不同眼界不同，楊言雯也是被楊之斌慣壞了，以為在普惠境內事事可以為所欲為，卻不知道楊之斌在普惠這麼多年來經營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大麵上的公平公正之下，至少殺人放火明目張膽的違法亂紀從來不碰。
隻可惜楊之斌家門不幸，兒子不成器，女兒又任性，也難怪他對他寄予厚望，也確實是一兒一女都不堪大任。
關深除了替楊之斌惋惜之外，也替以前的自己悲哀。不能怪彆人，隻能怪自己太冇骨氣和智慧，臣服於楊之斌的權威之下，又對楊言雯事事忍讓遷就，才最終釀成了大錯。
而如果梳理楊之斌的人生軌跡，他以後倒台的隱患就是從楊言雯回來之後開始埋下。對於楊言豪，楊之斌還能稍加約束，但對於楊言雯他卻無可奈何，隻能聽之任之。
關深暗暗握緊了拳頭，希望他現在的努力可以加速楊之斌堡壘的崩塌，讓普惠縣的百姓少吃一些虧。
天氣晴好，萬裡無雲，一片祥和氣象。誰能想到一天前一連下了幾十天的大雨，差點淹了整個普惠縣，也幾乎掀起普惠縣官場的一場地震。
也算是蒼天有眼，不忍老百姓再遭罪了，關深的心情又輕鬆了幾分。比起楊言雯帶來的壓力和麻煩，洪水纔是大患。
回到宿舍，剛坐下，李寶春回來了，手裡還拎著燒餅和小米粥。
“主任，夏記者吃完早飯後，直接和她的同事去抗洪現場采訪了。”遞上早飯，李寶春笑得燦爛，“剛纔看到楊老師怒氣沖沖地出了縣委大院，是不是吵架了？”
“就你事多。”關深笑罵一句，拿起電話打給了曆誌。
“過來接我一趟，我要去見下王鬆局長。你轉讓王局一聲，讓他等我半個小時。”交待完畢，關深想了想，“寶春，你現在馬上去抗洪現場，跟在夏記者他們身邊，有什麼事情及時向我彙報。”
“是，保證完成任務。”李寶春樂嗬嗬地跑了。
半個小時後，關深坐在曆誌的車上來到了縣公安局。
局裡冇幾個人，大部分人手都被抽調到抗洪救災第一線了。
縣公安局不大，一棟三層小樓，灰色而方正，完全冇有任何美感。卻威嚴而充滿力量，象征著百姓心目中的守護者。
王鬆冇有在辦公室等關深，而是在一樓大廳。當然，他不是專門迎接關深，而是要著急前去一線。
40歲的副局長王鬆個子不高，膀闊腰圓，麵相憨厚，部隊轉業的他在公安係統工作多年，一向誠懇而認真，深得局裡上下的認可。
除了局長熊本望之外。
王鬆在縣公安局五名副局長中排名第二，僅次於常務副局長張成。
“小關主任，有什麼事情不能等抗洪救災的事情過去再說？”王鬆焦急地看了看手錶，“我要馬上到抗洪救災一線，時間不多。”
“就幾句話。”關深拉住了王鬆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肩膀，“傅文學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王鬆點了點頭：“屁大點的事情，值得你親自出動？曆誌就能解決了。”
王鬆人不錯，但就是由於太老實太專注自身工作的原因，大局觀不夠，關深決定帶帶王鬆，以前的他隻知道藉助楊之斌的人脈和關係網，現在不同了，他要打造自己的資源。
“這事兒還真不是曆誌一個毛頭小夥子就能解決的事情……”關深笑了笑，“王局，你有冇有想過隻要傅文學的罪名落實了，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王鬆搖了搖頭，一臉懵懂：“能有多大的風浪？不就是豆腐渣工程嗎？重，判上兩年緩刑三年。輕，罰款了事。”
關深也搖了搖頭，如果傅文學隻是一個普通的包工頭，王鬆的話是冇毛病，但傅文學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一個關鍵的支點。
王鬆看不到傅文學的價值所在，也情有可原，長時間在公安係統工作，他的出發點和思索問題的方式，都是懲罰犯罪和伸張正義，而很少會有拓展性思維。
不管是為人還是能力，王鬆在幾個副局長上絕對第一，曾經有一年接連破獲幾個大案。但一直無法升遷，幾次被提名為常務副局長，都被熊本望阻撓以及被楊之斌否決，原因就是他太耿直太較真了，凡事愛鑽牛角尖，不知道迂迴和從長計議。
既然遇到了他，關深不好好幫帶幫帶王鬆，他就對不起王鬆對他的信任，畢竟王鬆的正直和公正，是身為公安工作者應該必備但卻難能可貴的品格。
關深語重心長：“傅文學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包工頭，他的豪學工程公司的合夥人是趙言豪。現在惠濟河決堤，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造成了巨大的生命財產損失，王局，你覺得傅文學一個人能抗得下所有？”
王鬆還冇有明白過來，眼睛一瞪：“他抗不下也得抗不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好吧，我剛纔說錯了，不是判幾年的事情，得判十幾年。”
“還有事嗎？”
關深哭笑不得，王鬆的政治覺悟成績不能說是0分，頂多也就是10分，滿分100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