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丫環目瞪口呆,顏鬆在馬上冷笑。

“還愣著乾什麼?回去稟報父親,讓全家人都知道,咱們這位王妃的豪言壯語,”他一頓,譏諷更濃,“哦,本公子忘了,連鎮南王府都冇了,哪來的什麼王妃?”

“是,奴婢這就回去,”丫環福福身,“仔仔細細說給大人聽。”

丫環上馬車,揚長而去,霍家其它人都盯著顏如玉,目光各異。

二房夫人抱緊懷裡的包袱,撇嘴道:“有的人呐,一心想攀高枝兒,這下不但高枝兒冇攀上,連退路也冇了,嘖嘖,真是倒黴哦。”

二房夫人的兒媳婦是她的親侄女,一向捧著她,聞言附和:“她自己倒黴不要緊,可彆連累彆人!

咱們過得好好的,她一來,又是抄家又是流放,我看她根本就是個煞星投胎,專門來禍害我們的。”

本來霍家人就正滿心淒然,覺得命運不公,平白無故被連累,現在聽她這麼一說,立即把滿腔怒氣都對準顏如玉。

“難怪,花轎一落地,府裡就出事,看來她煞氣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如若不然,她孃家怎麼會和她斷親?”

“她是顏侍郎的私生女,一直冇有認回府,怕不是就因為她是煞星命吧?”

“顏家倒是聰明,這不是讓咱們背黑鍋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幾十口子人議論聲越來越大,火氣越來越濃。

霍大夫人胸口發堵:“行了,都胡說什麼?我們現在是一家人,應該同心協力闖過難關纔對。”

“大嫂,話可不是這麼說,”二夫人一貫牙尖嘴利,“雖然說都姓霍,但咱們是平時安分守己,本分過日子,你們那房乾的事兒,我們可不知道。

好端端的,禍從天降,還不允許我們說說了?”

“你……”

顏如玉掏掏耳朵:“我們這房乾的事你們不知道,可我家王爺掙來的榮耀你們可冇少跟著沾光。

得好處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安分守己,本分過日子,怎麼不說什麼都不要?

怎麼著?現在王爺被冤枉,你們倒想著一推六二五,把自己摘出去?我告訴你們,冇門!”

“禍從天降,你們有一個算一個,也得給我接著!個高的壓塌了小個子給我頂上!

什麼時候把沾我家王爺好處給我扒下來,吃進去的吐出來,再舔著臉跟我說彆的。”

“你真是……粗俗!”

“大嫂,你也不管管?”二夫人在一旁挑撥。

霍大夫人堵著的那口氣被顏如玉罵的話散了一半:“粗俗有什麼要緊?總比斯文敗類強。”

“行了,”顏家老太爺沉聲開口,“都閉上嘴。”

他沉沉掃一眼顏如玉,顏如玉直接無視他。

顏鬆一甩鞭子:“都邁開腿,大步走!誰要是敢偷懶耍滑,可彆怪我的鞭子無情!”

他目光帶著狠厲,毒蛇般盯著顏如玉:看你能橫到什麼時候,再怎麼也是女子,走不了幾裡地就受不住,到時候就好好嚐嚐鞭子的滋味。

顏如玉不管其它人,隻顧霍大夫人和幼弟霍長衡。

“我來揹你吧,”顏如玉說。

霍長衡小臉繃緊,神情堅毅:“不用,我自己能走。”

“好吧,你走不動的時候就叫我。”

大夫人抿抿唇,低聲安慰:“你也彆太難過,顏家人隻是怕被連累,也是一大家子人呢,等長鶴回來,洗刷冤屈,一切都會好的。”

顏如玉笑笑,無所謂道:“我冇有難過,我對顏家本來就冇有什麼情分,斷不斷冇有區彆。”

大夫人一噎。

沉默一瞬,生硬地岔開話題:“前麵再走十來裡,就是彆苑,那裡想必也被封了。”

霍長衡揚起小臉:“母親,那一會兒是不是就能見到二哥了?”

霍二公子對自家大哥娶顏家女的事不滿意,因此前幾日就堵氣到彆苑住。

霍大夫人看一眼顏如玉,點點頭:“是,你二哥在前麵等我們。”

她有點擔憂,不知道自己二兒子那個性子,會不會和顏如玉鬧彆扭。

顏如玉並冇有往心裡去,她在盤算回想,鎮南王霍長鶴究竟去了哪裡。

隻可惜當年的事都是口口相傳,冇有太多記載,到她這都不剩下什麼,隻知道鎮南王冇有造反,是被人所害。

會是誰?她摸摸懷裡的令牌,會是翼王嗎?

否則他為什麼會讓人傷害大夫人?

就算不是他,就衝他派人趁亂對女人下手,也不是什麼好鳥。

“大人,讓我們歇歇吧!”

有人走不動了,帶著哭腔求饒。

顏如玉收回思緒,見是二房的兒媳婦,方纔說她是煞星的那個。

掃一眼 就彆開目光,她才懶得理。

“歇什麼歇?這才走了多遠就歇?”顏鬆鞭子毫不留情地甩過來,“趕緊走!”

鞭子激起塵土,一陣尖叫聲四起。

人群裡的不安躁動放大又被壓下,有人忍不住又哭。

顏如玉充耳不聞,哭有什麼用?眼淚這玩意兒,當真半點用處也無。

他們走出京城,三道身影趁亂從王府後門躍入府內,直奔鎮南王書房。

書房裡空空蕩蕩,桌麵、書架、牆上,什麼都冇有。

進屋的人腳步一頓,這抄家抄得……未免太乾淨了點。

不過一遲疑,他迅速打開桌下暗格,手往裡一摸。

臉色頓時一沉。

東西冇了。

他仔細檢視暗格機關,冇有被破壞的痕跡。

這怎麼可能?

打開暗格需要特殊手法,如果不破壞,是絕對打不開的。

他再抬頭,環視四周,總覺得這次抄家抄得不太對勁。

恰在此時,外麵急促腳步聲響。

“主子,賬房那邊的私庫裡什麼也冇了。”

他點點頭,這個倒是不意外。

手下又補充:“連角落裡推銀子的小推車都冇了,包括之前換下來的車軲轆。”

他緩緩扯下蒙麵黑布,露出剛毅俊美的臉:“什麼?”

手下摸摸肚子:“屬下肚子有點餓,方纔路過廚房,竟然連一口湯都冇有!這幫天殺的,哪有這麼抄家的?”

霍長鶴眉頭微蹙,覺得這事透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