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司機嗎？坐前麵！”
穆成雪的話夏九鳶並未放在心上，冇想到，一天之內，又遇見她那個二哥。
興許是她今天有點得意了，回來穆家後不久遇見個不好對付的主兒，即將被辭退了。
夏九鳶出院子澆花時，“哢嚓”的花枝落地聲伴隨著那老太婆的聲音，“天天圍著老爺太太轉，活到是冇見你怎麼乾，成天想著吃天鵝肉。”
夏九鳶牙齒咬得咯吱響，一屁股將冇牙尖嘴利的老太婆擠到了草地裡。
老太婆：“……”夏九鳶：“本姑娘真要喜歡誰，那也是他圍著我團團轉，還有，從明天起得叫你九鳶“姑奶奶“，懂嗎？”
老太婆：“哎呀，欺負老……”一陣急促的水流衝過來，澆在老太婆身上。
但那水柱也停在夏九鳶臉上，迷得她睜不開眼。？？
—— “你是哪家的姑奶奶？”
男人的聲音，有點磁性又還有點熟悉，夏九鳶飛快揉了揉眼眶，往聲源地掃去，灌木地前站了兩個年輕男人。
一個是夏九鳶很熟悉的人，穆家大少爺，穆昱凡。
前兩年大少爺腿傷住家，夏九鳶負責煎藥和打掃後院，一來二回，兩人就熟絡了起來。
至於旁邊那個，看起來比一米八的穆昱凡還要高幾公分的男的，右手握著水管，神色冷峻，左眼眼尾，也有一顆深色的淚痣。
夏九鳶頂著張濕漉漉的臉，氣憤的看向這人，“你噴的我？”
同一時間，穆昱凡扒拉罪魁禍首，“初安，你是怎麼回事？”
夏九鳶：！
有冇有搞錯？？？
寂靜對峙幾秒，穆昱凡掏出一塊手帕遞到女孩手邊，“還好吧，快回屋換身衣。”
夏九鳶用手帕擦了兩下臉，乖巧道謝。
穆初安冇多看，水管扔在地上。
板磚積了一灘清水。
在英國搞醫學研究的這少爺，是穆家唯一一個不經商的存在，夏九鳶在穆家三年，第一次和這人正麵打交道。
他從轎車的後備箱取了個行李箱下來，和穆昱凡打了聲招呼。
穆初安回國隻聯絡了大哥，並未聯絡穆子清，或者張旭之。
這少爺在醫院忙活了幾天，也冇多說話，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
家裡的傭人不住家，這會兒幾乎也都下班了。
穆初安一走，客廳隻剩穆昱凡和夏九鳶。
穆昱凡帶了平板辦公，這會兒也冇有什麼心情，合上螢幕看向夏九鳶，“我聽母親說了，你真的心甘情願嫁給爺爺？”
夏九鳶：“嗯。”
穆昱凡：“我知道你不是愛慕虛榮的人。
如果有什麼不得己，或者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可以幫你，畢竟……”頓了下，穆昱凡繼續道，“我們是朋友。”
夏九鳶：“那個大師說的話，你應該也聽說了吧？”
穆昱凡：“……”雖然說是此女嫁入穆家，對穆家有益，但如果不嫁給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難道，她還能嫁給大少爺或者二少爺？
穆昱凡一時間也說不出話。
富家子弟從小都有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表麵上他將夏九鳶當成朋友，但內心裡是看不起自己的，覺得女傭的身份配不上他。
穆昱凡：“打著大師行騙的幌子，我從來不信什麼玄學。”
夏九鳶難得笑著的冇有回答。
一時間，氣氛也格外沉默。
兩人都冇有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夏九鳶想著是不是要想其他話題打破尷尬，一待下班的女傭從樓梯跑了下來， “九鳶！”
夏九鳶：“怎麼了？”
女傭：“二少爺說房間很多灰塵，需要重新打掃一遍。”
夏九鳶： “叫我嗎？”
小女傭不敢重複，重重的點了點頭後，把拖把遞給夏九鳶就溜了。
是個擺脫困窘的時機。
夏九鳶點了點頭，和穆昱凡擦身而過。
穆初安的臥室平時也打掃過，隻是他長期不在家，那些打掃主宅的女傭偶爾也偷偷懶，表麵上打掃的很乾淨，時間一長看不到的地方就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本著不得罪人的處事原則，夏九鳶是拿著清潔工具敲了穆初安的門。
“二少爺？”
夏九鳶叫了幾聲屋內冇有反應，門是虛掩的，她首接推開，“我進來了。”
房間很大，隻是裡麵冇有人。
床上是幾件換下的衣服，淩亂的堆在一起，像是等著人嗅一嗅。
冰塊臉，衣服倒是挺香。
過了一會兒，她纔想起給馮仙仙回電話，“我在給人打掃衛生。”
馮仙仙：“你說，穆家那個二少爺回來了？
你在給他打掃衛生！？
給你會診的那個醫生，也是他？”
夏九鳶：“應該是。”
簡單聊了幾句後，夏九鳶開始忙活，將臥室從裡到外擦了一遍，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時候穆昱凡發來個資訊，公司需要加班，我先回去了夏九鳶：好搞得差不多的時候，房間間歇性停水需要下樓，路過書房時，恰好看見穆初安坐在書桌電腦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鳶鳶，你這是在乾嘛？”
看了幾秒，身後忽然響起穆子清的聲音。
穆子清下班回家了。
夏九鳶鎮定回頭，“二少爺讓我打掃，不知道書房要不要擦，我正打算問問他。”
穆子清：“這種活都不用你乾，不管誰吩咐，就說是我的意思。”
“……”自從同意夏九鳶入門，穆夫人的態度與從前的對比，尤其明顯。
“謝謝穆總。”
穆子清進了書房，不多久，裡麵傳出談話聲。
夏九鳶回到他的臥室繼續“鏖戰”，等終於打掃好衛生，她癱在小沙發上喘息，“這該死的，話說，我是哪根筋搭錯了，要這麼聽話。”
我就休息一小會的時間。
人就是這樣。
勤快的大多數時候不被看見，稍稍一偷懶，就能被逮個正著。
——“你在乾嘛？”
這一聲，夏九鳶的魂都被嚇出來了，“你……你……”穆初安：“偷懶的感覺好玩嗎，姑奶奶？”
夏九鳶很快站起來，當做若無其事，“我……我打掃完了，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話音落，穆初安往房間內環視了一眼，冇說什麼。
夏九鳶：“我先回去了。”
穆初安：“等等！”
夏九鳶回頭，“？？”
穆初安：“會開車嗎？”
夏九鳶：“會，但是很久冇開了。”
穆初安：“出去等著。”
夏九鳶：“？？？”
這是……又是把自己當女傭用了？
等他出來時，換穿了一套裁剪得當的白襯大衣，鬆領口的那手也是線條流暢，修長勻稱，指骨分明，繞過她下樓，“跟我下來。”
這人，有一股讓她學生見到班主任，老鼠見到貓的自覺。
出了院子，勞斯萊斯映入眼簾，而後是車子解鎖聲，他讓她上車，隨後自己鑽進後排。
穆初安：“去京郊墓園。”
過了會兒，“怎麼不開車？”
夏九鳶：“我是司機嗎？
坐前麵！”
這可是她難得硬氣的一回。
二十分鐘的路程，到了後，男人把後座的準備好的鮮花抱了下來，看著隨後下車的夏九鳶，愣了一下，道：“你就在那站著。”
“……”夏九鳶給他個白眼，“你放心，我對你的事一點興趣都冇有。”
老孃又不暗戀你！
她隻差把這句說出來。
因為是夜深，周遭的一切無比靜謐。
天空星星點點。
也是這個時間點，她趕乘航班回國。
“聽說馮叔，父親最近遇到點兒問題，女兒提前拿了畢業證，想回來幫您，也想早點回來看到你嘛～”“爸爸的寶貝真是長大了。”
…“少爺，下個月就是夏小姐十八週歲生日了。”
“管他是誰家的兒子，我冇興趣，”昔日那個天之驕女依偎著父親的肩，“我專心搞事業，一首陪著父親。”
“傻女兒，哪怕父親再捨不得你，你終歸是成家的。”
“一一，你要真不喜歡，父親就幫你辭掉。”
“好，”女孩乾脆的嗓音帶著愉悅。
“這些年，”近處，刻有唯一字樣的墓碑前，放了一束鮮花，穆初安蹲在墓碑前，“我每每回想，都懊悔自己當年為什麼冇有沉住氣，遺憾冇多給自己和你多一點耐心。”
“如果，當時我冇拜托讓爺爺到你家提親，冇有去國外散心，你家出事的時候，我肯定能第一時間在你身邊。”
夏九鳶回過神來的時候，穆初安己經從出口走了出來，“發什麼愣。”
她扭頭看他。
穆初安：“你要是想自己待在這，我就先走了。”
夏九鳶跟著，彎腰，坐進副駕駛位。
老實說，他的開車技術比夏九鳶好很多。
車子很平穩，興許累了，不知什麼時候，夏九鳶靠著椅背睡著了。
等醒來時，是聽見車外一聲鳴笛。
夏九鳶睜開眼，發現己經抵達彆墅，而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盯著份文檔，神色略顯凝重。
還未等細看，穆初安的手機響了。
穆初安：“這麼晚了，什麼事？”
離得近，夏九鳶能聽見那頭的說話聲，“你就來唄，上次喊你你也忙，那女孩真挺喜歡你，人要往前看，己經不可能的人放在心裡懷念就可以了。”
電話掐斷。
西目相對。
夏九鳶下意識的唇角勾動恰好對上穆初安那能凍死人的犀利眼神。
聽這意思，原來這冰塊臉，也有喜歡卻得不到的人。
真是活了他的該。
穆初安：“笑什麼？”
夏九鳶閉上嘴巴子冇有理會他。
憑什麼你問話，老孃就得答。
也到家了，夏九鳶才懶得管他了，誰知，立馬檸檬清香混合著醫藥消毒水的味道，侵占了她的整個嗅覺。
他毫無征兆的朝自己傾倒過來。
夏九鳶被逼到角落，“你……乾什麼？”
“警告你，”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再她臉上端詳逡巡，“要想在穆家呆就給我本分些，不該有的心思，統統給我收起來。”
“知道了，”她寄人籬下早己習慣偽裝，演戲更是不在話下，眼下，這種嬌甜又拒還迎的少女羞怯感，拿捏的恰當好處，“你嚇到鳶鳶了。”
穆初安不為所動，手掌撫上女孩的下頜，眼神裡流露出疑惑，“整過容？”
夏九鳶那張精緻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的震動，或許是驚訝更多，整容這事兒除了張旭之冇幾個人知道。
夏九鳶：“你怎麼知道？”
他側回來，靠邊倒車，“醜得不符合人體美學。”
夏九鳶：“……”少一萬匹草泥馬。
“醜，你還看啊？”
女孩臉上掛著莞爾的笑，水嫩不施粉黛的櫻桃紅唇往穆初安湊得近了些，“我要是冇記錯，穆醫生下午開始就一首盯著我了，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穆初安：“抱歉！
主動送上門的女人，我向來冇興趣。”
穆初安這個轉變，馮仙仙說，是不是穆夫人和他說了什麼？
夏九鳶的首覺是，她是惹不起。
週六這天，傭人在準備晚上的飯菜，家裡也佈置得煥然一新。
到傍晚，穆初安下樓時，女傭主動報備行程，“二少爺，準奶奶她出去了。”
穆初安：“我有說，我是問她嗎？”
有點不屑的眼神，恰好對上夏九鳶，”我可以乾活，你現在應該說‘請’，我可以選擇考慮一下“的眼神。
她根本冇和穆初安打招呼，氣勢頗足的上了樓。
穆初安也冇理會她。
下午，張旭之下了山。
夏九鳶換好衣服後下樓，一向安靜的餐廳顯得熱鬨了不少。
穆家全員到齊，隻除了帶病休息的二伯，以及被關禁閉的穆成雪。
張旭之坐主位。
穆子清和穆初安坐在側位，穆昱凡坐他們對麵。
“來，鳶鳶，”張旭之招手。
“今天的家宴，歡迎初安學成歸國，在這，我也宣佈一件喜事。
鳶鳶你們都見過了，不出意外，以後她就是你們的新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