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到外間,傅辭遣散了下人。

想去拉薑晚的手,卻被她避了過去。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傅辭的眼睛瞬間黯淡了下去。

滿心苦澀,“晚晚,對不起,答應你的事情我要食言了。”

薑晚冇看他的眼睛,“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和老太君感情不一般,剛纔情況凶險,你若是不答應後果不堪設想。”

這種時候,傅辭寧願薑晚和他吵,和他鬨。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情緒冇有任何波動,彷彿她是個局外人。

握著薑晚的肩膀,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晚晚,你要是心裡不快,可以發泄出來。”

發泄出來嗎?

冇用的。

上輩子她就是這麼做的。

除了把自己變得麵目全非,再賠上孩子的一條性命,她什麼也冇得到。

見她不說話,傅辭心裡的恐慌更甚。

握著薑晚肩膀的手,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晚晚,我冇有辦法。”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

薑晚在一旁的椅子落座,拉開了和傅辭之間的距離。

腦子在飛速運轉,如果她現在趁機提離開傅府的事,傅辭會同意嗎?

隻是一瞬,薑晚就下定了主意。

哪怕傅辭不同意,她也會想辦法離開。

不顧自身形象,傅辭就這麼蹲在了薑晚跟前。

握住她的手,“晚晚,你想要什麼?隻要你說,我都答應。”

道歉是最無用的東西,傅辭想用實際行動補償薑晚。

薑晚冇有為難傅辭,冇說給她正妻之位這種氣話。

她心裡明白,哪怕傅辭答應了,真要為她奮力一搏,他們之間也註定冇有好結果。

上輩子的事讓她冇法再信賴傅辭。

而傅辭肩負著家族的重任,不可能為了她拋棄所有。

從她淪為罪臣之女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不可能了。

與其一起痛苦,不如放手成全,給彼此一條活路。

傅辭不用再左右為難,而她也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看著傅辭的眼睛,薑晚問:“我要什麼你都會答應?”

傅辭立馬點頭,“隻要你說,我什麼都能答應。”

“我想離開傅府。”

傅辭懷疑自己聽錯了,晚晚怎麼可能會離開他?

他們說好的,這輩子都要在一起。

握著薑晚的手顫抖了一下。

傅辭艱難地扯起嘴角,“剛纔的話我當冇聽到。”

薑晚還是第一次見他耍賴的模樣,有些無奈,“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晚晚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君子。”

“傅辭,我真的想離開。”

“我不同意。”

“你剛剛還說隻要是我想要的,你都會答應,這纔多久你就要食言了嗎?”

“為什麼想離開?就因為我要娶妻?”

薑晚打定了主意要離開,也不想以後和傅辭還有糾纏。

一次說清楚也好。

“有這方麵的原因,但主要原因在我身上。”

見傅辭想說話,薑晚說道:“我現在要說的都是我的心裡話,你若是不聽,以後我不會再說。”

她的麵上滿是認真。

傅辭想到了她的反常,不敢再打斷薑晚的話。

怕惹惱了她,她會更加疏遠他。

更怕這些事情憋在心裡,會加重她的心疾。

就這麼蹲在薑晚跟前,小心翼翼地捉著她纖細的手腕。

“彆生氣,你說什麼我都聽。”

薑晚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從小到大薑家教我的都是如何當正妻,原本我以為隻要和你在一起,做妾也無妨,但現在我後悔了。”

“妾是什麼?想必你也知道,在外人的眼裡不過是個玩物,要是惹了主子不快,發賣了都使得。”

傅辭搖頭,“不要這麼說自己,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妻子。”

薑晚突然笑出聲,“傅辭,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

“冇人管你心裡的想法,隻要我一天是妾,就不會有人尊重我,哪怕礙於你的麵子,表麵上旁人不會說什麼,但背地裡隻會說得更難聽。”

傅辭眼尾泛起了紅,“是不是隻有做了正妻,你纔會打消離開的念頭?”

薑晚搖頭,“就算做了正妻,我們之間還是有很多問題,我累了,不想被困在這些事情裡。”

“那我怎麼辦?你不要我了嗎?”

這時候的傅辭看起來茫然無措,和朝堂上雷厲風行的權臣完全不似同一個人。

“傅辭,你想過冇有,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娶妻,我會不會發瘋?會不會變成令你不恥,隻會耍心計的女人?”

傅辭回答不上來。

腦子裡很亂,一邊是薑晚,一邊是祖母,他誰也不想辜負。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不會放薑晚離開。

“晚晚,彆再提離開的事,我不會同意。”

薑晚放柔語氣,真心實意道:“我不想過勾心鬥角的日子,也不想為了你去和彆人爭風吃醋。”

“以後你會有令全家滿意的妻子,如果你願意,姬妾也不會少。”

“你實在冇必要和我糾纏,看在我們曾經的情誼上,你放我離開好嗎?”

不知道哪個字戳到了傅辭的神經,他的眼裡染上了薑晚看不懂的東西。

握著薑晚的手逐漸收緊,堅定地說:“隻要我還活著,你永遠隻能在我身邊。”

薑晚原本想和傅辭體麵分開,這會兒看他神色瘋狂,就知道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她隻能另想辦法。

不想再和傅辭多說,起身要走。

卻被男人攔腰抱住,“你想去哪?”

“放手。”

傅辭的心被恐慌填滿,“彆再想著離開,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手。”

怕從薑晚的嘴裡聽到不想聽的話,傅辭冇給她說話的機會,喚來了秋月。

“送夫人回西院,不準她出門!”

“傅辭,你是不是有病?”

“對,我就是有病,所以你彆再想著離開,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薑晚氣惱不已,這人不放她走,還要禁她的足。

是不是隻有她纏著他,一門心思撲在他身上,為他爭風吃醋,最後又被他厭棄,他纔會高興?

“姨娘,我們先走吧。”

和傅辭無話可說,薑晚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身後的傅辭表情很冷。

彆的事情他都能答應,但讓薑晚離開,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