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西玄皇宮，禦花園
肖野已經在這涼亭內候了兩個時辰了，就連午膳也冇用。
這涼亭又四麵透風，此刻真是饑寒交迫。
“公公，未時已經過了？陛下怎的還不召見我？”
長相油膩的太監捏著蘭花指，白了她一眼：“陛下下了朝，還要用午膳，且等著吧!”
寒冬臘月，陛下把她扔在這，想必是想讓她吃點苦頭，根本就不重視，可苦了他，陪她在這受凍。
肖野本就心中煩躁，冇想到一個太監也對她陰陽怪氣。
她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涼聲道：“待會兒我見到聖上，倒是要問問他，這宮中的奴纔不懂禮儀該如何治罪？”
太監急了：“奴才哪裡伺候不當了？姑娘要如此詆譭奴才？”
肖野哈出一口白氣，搓了搓手：“若真懂禮儀，如何坐到現在，都冇有一盞熱茶，冇一碟糕點？宮中便是如此待客的？”
太監臉色一僵，不知如何辯解的時候，永樂帝的貼身太監方一走了過來，說是陛下讓肖野去太和殿偏殿麵聖。
跨下台階的時候，肖野的腿頓住，轉身對著方一道：“方公公，這手底下的奴才該好好管教一下了，免得陛下發現了，說公公治下不嚴。”
方一是個人精，早已猜了個七七八八。
手中的拂塵朝著那太監的臉抽去：“冇眼力見的東ᴊsɢ西，白姑娘是陛下親自召進宮的，身份金貴著呢，等雜家回來再收拾你。”
隨即又笑嘻嘻地轉頭對肖野道：“白姑娘，咱們快些走吧，省的讓陛下久等。”
..........
翊王府，阮棠看著地上厚及膝蓋的積雪，神色複雜......
去偏殿的路上，肖野一直在想，見到永樂帝時，該如何控製情緒？
她真的怕那蝕骨的恨意不小心流露出來，畢竟她恨不得在他身上紮上千百個窟窿。
待會兒，他強行要納她進後宮的話，她當如何？
這老匹夫，一大把年紀，自然不可能是真的喜歡她，想來是想將她困在這後宮中，從而掣肘鎮北侯府。
眼前不由閃過阮棠那冷冽的眉眼，心中忐忑：他會來嗎？
不知不覺，人已經隨著方一踏入了偏殿。
“臣女肖野，見過陛下。”
永樂帝端坐在主位上，看向她的目光中閃過驚豔與審視。
“無須多禮，今日召你進宮本就是閒聊，不用拘謹。坐吧！”
看著永樂帝一副偽善的口吻，她忍不住想吐。
“長寧，你可知玄甲士？”
永樂帝直直盯著她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表情，希望找到蛛絲馬跡。
隻是終究要讓他失望了，肖野倩麗的臉上閃過疑惑的神色：“玄甲士？是什麼？陛下恕罪，臣女不知。”
永樂帝見她的表情不似作假，看樣子她是真的不知曉。
擺了擺手：“冇什麼，朕隻不過是隨口問問。對了，長寧，聽方一說，你今年已經十六了，年齡不小了，該嫁人了。”
肖野低著頭，隱在袖中的手緊緊握緊，指甲生生嵌入肉內。
終究還是要來了嗎？
“謝陛下掛念，祖母還想留長寧在家多陪她老人家幾年。”
“這嫁人，乃是女子一生中重中之重的事情，切不可耽誤了。不知長寧可喜歡這宮中？”
喜歡你媽！肖野差點忍不住爆粗口。
永樂帝這個糟老頭子，人老心不老，一大把年紀了，還想禍害她。
“回陛下，長寧自小野慣了，宮裡規矩多，不適合長寧。”
“沒關係，朕會讓宮中的嬤嬤好好教導你的。”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肖野渾身汗毛豎起，鬢角也沁出汗來，她感覺又有萬千螞蟻爬過她的身體。
“長寧，你進宮來，乃是你鎮北侯府的福分。”
肖野：去你妹的福分。想老牛吃嫩草，老匹夫，你要臉嗎？
心中雖然恨極，但是她還是臉帶遺憾道：“陛下，雖然臣女也很想要這福分，但是卻不能要。”
“為何？”永樂帝不解。
“因為，因為......”肖野心中默唸了一下：阮棠，對不起了。
而後繼續道：“因為我和翊王......”
可她話還冇說完，外麵便傳來通傳聲：“翊王殿下求見！”
“他怎麼來了？傳他進來吧。”
當一身紫色織錦長袍，外套著墨色裘皮大氅的阮棠從門外走進來時，雪光給他身後鍍上一層白光，仿若從天上走下的神祇。
在此刻的肖野眼中，他真的是神，救她於水火的神。
“老九，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你竟然進宮了？”
阮棠來了，他自然不能繼續揪著肖野。
這老九，打小就去鄰國當質子了，近兩年纔回來，兩人之間並不親近。
再者說，皇家，最不需要的便是親情。
阮棠微微彎腰行了一禮，而後自顧自地坐到了肖野旁邊的座椅上。
“皇兄，今日臣弟進宮是為了她而來。”
修長的手指直指旁邊的女人。
永樂帝的眉頭蹙起，顯然有些不悅了：“為了她？你想做什麼？”
“求皇兄給我和肖野賜婚。”
此話一出，站在一旁的方一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陛下將怒火牽連到他身上。
這翊王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竟然想同陛下搶人。
儘管永樂帝心中已是怒火中燒，卻仍舊要端著他帝王的架子。
“哦？翊王和鎮北侯府還有交集？”
“並無，臣弟隻和白小姐有過一麵之緣。”
永樂帝倒是來了興致，“一麵之緣便要求娶，皇弟未免太將婚姻之事當兒戲了？”
“皇兄說的是，可是白小姐見臣弟仙人之姿，隻此一麵便對臣弟情根深種。皇兄應該知曉，臣弟的性命是白小姐救下的，如此大恩，臣弟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了，望皇兄成全。”
阮棠說的頭頭是道，旁邊的肖野卻是臉上火辣辣。可還是配合地露出嬌羞的神色。
這男人，明明不是這樣商量的。什麼一見鐘情，情根深種？這一下，倒是變成她上趕著嫁給他了。
永樂帝渾濁的雙眸中閃過精明，略微思索後竟然答應了。
“好，朕這就擬旨賜婚。”
“謝皇兄。”
“謝陛下。”
兩人齊齊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