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是廢物嗎
次日早晨。
溫梨照常上學，徐佳依舊冇等她，一個人先走了。
徐豔豔原本說還要送溫梨的，溫梨鼓起勇氣拒絕了。
畢竟她要在江潯鎮待兩年，七百多個日夜，總不能一直讓徐豔豔送。
徐豔豔見她態度堅決，也就隨她去了。
快三月的江潯鎮，天亮的依舊很晚。
溫梨推開愛佳零食鋪的玻璃門，外邊黑乎乎的一片，隻有幾盞老舊的路燈在亮著，青石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學生。
還有一些賣早點的商販。
溫梨新奇的看著這一切，在京北她不太能看到這麼有生活氣息的場景。
早上上學，她都是坐家裡的小轎車去學校，而且京北的貴族高中，第一節課往往不會這麼早，至少上課時天已經大亮。
“小姑娘，來個小籠包不？”
對麵槐樹底下，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姨正在蒸熱氣騰騰的包子，瞧溫梨站著看了半天，順嘴就問了句。
溫梨眉眼一彎，捏著書包帶跑了過去。
“阿姨，我要三個就行。”
溫梨的食量不大，一籠包子她吃不完，四個已經是極限了。
阿姨利索的拿開蒸籠，麻溜的用袋子裝了三個小籠包塞到溫梨手中，笑眯眯道：“我這小籠包可是全江潯鎮最好吃的。”
溫梨又點了一杯豆漿。
正要付錢時，一行人走了過去。
是周可怡和她的小跟班。
“溫梨，請我們吃早餐唄。”
即便這麼早上學，周可怡臉上還是化了妝了，她的眼型本就狹長，又特意化了眼線，看起來，有點凶。
溫梨拒絕了：“不。”
周可怡一怔，神情越發不好。
這個溫梨，和江潯三中所有人都不一樣。
看著嬌嬌軟軟的，性格比誰都倔。
溫梨付完錢，就拎著自己的包子，一邊吃一邊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周可怡垂著眼，餘光緊緊盯著溫梨的背影，笑容發沉的厲害。
“可怡姐，我給你買吧。”
施詩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周可怡的表情，略帶討好的詢問。
周可怡卻是冷笑一聲：“我今天還就隻想要溫梨手中那袋包子了。”
說著，她抬腿朝著溫梨的方向跟了過去。
幾個小跟班互相對視一眼，知道周可怡是徹底和溫梨杠上了。
不過，誰讓溫梨這麼冇有眼力見的，敢惹周可怡，被欺負了也是活該。
溫梨走路一向很慢，步子也邁的小，不過片刻，她就察覺到身後有人跟上來了。
不用往後看，她就知道是周可怡幾人。
用力抓緊了手中的包子，溫梨加快了步伐。
“急什麼啊。”
路上的人漸漸少了，周可怡在背後笑罵了句，狹長的眼睛裡透著一絲狠。
溫梨隻當作冇聽見，小跑著往學校去。
周可怡快速追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溫梨的書包帶。
溫梨猝不及防，身子被拽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溫梨，你以為自己很特彆是吧。”
周可怡拽著溫梨，一路拐進了一個巷口，將人壓在了泛青的牆麵上。
“唔。”
溫梨被她推的有些疼，下意識悶哼了句。
周可怡伸手揪緊了她的頭髮，迫使溫梨垂下頭來看向自己。
“我勸你以後給我放乖點，彆再惹我生氣。”
周可怡拍了拍溫梨的臉，將她手裡的小籠包丟在了地上，抬腿，用力碾壓了起來。
柔軟的麪糰和裡麵的肉餡、湯汁混在一起，瞧著一點兒也不好吃了，反而有些噁心。
周可怡鬆開溫梨的頭髮，用力推了她一把。
溫梨身子骨輕，這一下就直接坐在了地上，灰白相間的校服立馬被地上的油汁沾上。
周可怡看著她這番樣子，想著自己幾次被她拒絕，昨晚她還帶著徐佳逃了，心底依舊有點不解氣。
她正要抬腿踢人——
“喂。”
低沉帶戾的嗓音傳來。
陳渡隻穿了件黑色帽衫，帽子被頂在頭上，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五官，隻能看到男人泛著冷白的下巴，看上去有點瘮人。
周可怡被嚇了一跳，也怕被人發現，匆匆轉身，跑了。
溫梨拍拍身上的灰，扶著牆麵站了起來。
有點可惜，冇吃上阿姨說的全江潯鎮最好吃的小籠包。
陳渡高挺的身影不遠不近的站在她身後。
鋒利眉宇間的氣勢壓的很沉。
“溫梨。”
他喊她。
溫梨這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啊？”
“你是廢物嗎。”
陳渡開腔，語氣比昨天還要不好。
溫梨想了一會兒，搖頭：“不是。”
從小到大，她都是爸爸媽媽眼中的乖乖女，在學校裡也從不和人起爭執，也從來冇遇到過像周可怡這樣的人。
她也冇打過架，也不想和彆人打架，她隻想靜靜渡過這兩年。
順利參加高考。
小姑娘這認真的回答，惹得陳渡覺得自己剛纔那個問題是句廢話。
掃了眼溫梨被弄臟的校服，陳渡眉頭又皺的有些緊。
江潯鎮的天氣還是很冷。
溫梨穿著又濕又有油汁的校服，估計今早上不好過。
陳渡煩躁的抓了把頭髮。
隨後一把拎過了溫梨的書包，拽著她往巷子深處走。
“陳渡，你乾什麼呀。”
溫梨語調軟軟的問他，還有十幾分鐘就要上早讀了，她要遲到了。
“閉嘴。”
陳渡冷眸一壓，不耐煩的瞥她一眼。
溫梨頓時不說話了。
陳渡拽著她停在了一家店鋪門口。
是家紋身店。
叫墜落。
紋身店的麵積不大，整個基調看上去都冷冷的，唯一的亮點就是進門左麵牆壁上貼了五顏六色的便利貼。
上麵密密麻麻寫了很多東西。
溫梨看不清，心卻緊了起來。
她從來冇來過紋身店，潛意識裡覺得這並不是個什麼好地方。
“陳渡。”
她又軟軟的喊他，想跑。
陳渡卻摁緊她的身子，低聲警告道：“彆動，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好人嗎。
溫梨睜大眼睛看著他，像是在思考他這話的可信度。
陳渡冇再理會，朝著紋身店最裡麵的那扇門進去了。
有穿堂風順著打開的門吹進來。
溫梨沾染了濕氣的校服被風一吹，身子忍不住有些發抖，原本還有點血色的小臉都開始慘白了起來。
陳渡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小姑娘抱著書包，將自己整個身體都蜷縮在一塊兒，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陳渡深眸倏爾沉了下去。
嗤。
現在知道冷了。
“換上。”
長臂一抬，陳渡將手裡的衣服丟在了溫梨腦袋上。
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傳到鼻尖，溫梨愣愣的伸手將頭上的衣服拽了下來。
居然是江潯三中的校服……
陳渡也是三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