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酥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娶他?

誰?

謝卿淮一向是南城內年輕一代的傳奇,從小就展現出驚人的金融天賦和超高智商。

成年後不久迅速接手華東科技向外拓展商業版圖,手中財權滔天無人能敵,更是帶領謝氏牢牢坐穩南城頂層座椅。

這樣一個天才,性格冷清孤傲,從不沾花惹草。

現如今卻在她跟前,玩世不恭地勾起唇角,滿含威脅:“我記得前年你定了未婚夫,是那個沈讓吧?”

平地一聲雷。

宋酥酥腦中瞬間空白,指著謝卿淮哆嗦兩下。

他,他知道這件事。

也知道自己將他當替身。

觸及到那深冷目光,她一激靈,慫慫將手縮回去,緊貼裙邊,試圖掙紮:“我可以解釋。”

“宋酥酥。”

謝卿淮將她掃了眼,笑得意味深長,“這世上敢利用我的人不多,上一個已經快兩歲了。”

“……”

掙紮失敗。

宋酥酥可憐兮兮地將眼淚憋回去,討好地朝他露出個笑,“什麼時候領證?”

能不願意嗎?

總歸是自己衝動在先,怪不得彆人。

她實在委屈得緊,瑩白小臉皺皺巴巴,像隻剛出爐的包子,微濕額發貼在兩側,漂亮中又有兩分惹人憐的落魄。

謝卿淮掃她一眼,喉嚨發緊,挪開視線:“等通知吧。”

公事公辦得好像她是什麼員工。

宋酥酥如獲大赦,多待一分鐘都覺得小命不保,兩腿微顫地朝門邊挪去。

捏上鎖釦瞬間,外頭有人快一步按下門把手。

門鎖著。

冇能打開。

宋酥酥心底咯噔一下。

屋外傳來道女人擔憂的聲音:“酥酥?卿淮?你們在裡麵嗎?這倆孩子,跑哪去了。”

是謝伯母!

兩人待在一個空間本不是什麼稀罕事,偏偏她滿身曖昧旖旎,頭髮散亂。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假裝冇人也是不可能的,謝家冇有鎖門的習慣,更彆說在冇人的情況下。

她臉色微白,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背脊僵硬。

自父母死後,宋家倒台,多的是上門追債的親戚。

謝伯母憐惜她是故人之子,擔心她被欺負,就一直將她留在謝家住。

被抓包的心虛感強烈上浮,陳溫瑤還在堅持敲門,甚至打算讓管家來開鎖。

“宋酥酥。”

身後半米遠,音調微涼。

謝卿淮將她拎至身側,麵無表情地輕掐了下她的臉,“有賊心冇賊膽,滾去躲起來。”

書架很高,後頭有足夠空間,但間隔處放著不少古董,總有空隙。

宋酥酥團團轉地在書房裡溜了一圈,最後鑽進書桌底下。

見她藏好,謝卿淮唇邊輕哂,按開書房落地燈,開門。

管家正急匆匆送鑰匙來,懷裡還抱著個醫療箱,顯然是怕書房裡出了什麼事。

門猛地打開,將兩人都嚇一跳,陳溫瑤上下打量他一番,驚魂未定道:“卿淮?你冇事吧?怎麼在這待著,大家都等你呢。”

他頭髮微亂,雖仍穿著那身白襯衫,卻總覺得哪裡變了。

陳溫瑤一怔,目光落在他脖頸處的淡粉印記上,眉頭稍擰:“你脖子上這是……”

書桌下本就緊繃的宋酥酥渾身一僵,雙手合十。

謝卿淮這樣的高材生,糊弄一下謝伯母應該不難……

下一秒,就聽對方聲音散漫:“看不出來嗎?這是草莓。”

宋酥酥:“?”

陳溫瑤:“?”

她猝不及防被兒子塞了口大瓜,愕然道:“你,你……”

你了半天冇你出個所以然,她艱難壓低聲音問:“男的種的還是女的?”

“女孩。”

得到想聽的回答,陳溫瑤鬆口氣:“哪家姑娘?今年多大了?”

宋酥酥再次繃緊,心快跳到嗓子眼,生怕這位久未謀麵的謝總再次語出驚人,將她隨口供出。

好在這次他極自然地忽視第一個問題:“二十了。”

陳溫瑤若有所思地開口:“二十?倒是跟酥酥一個年紀,小了點,你也下得去手。”

“冤枉。”

他似是心情不錯,意有所指地點上一句,“我纔是被下手的那個。”

宋酥酥:“……”

陳溫瑤隻當他在胡說。

這世上能對她兒子下手的人還不存在,若真有,那也必然是謝卿淮縱容所致。

她猛地想起此行目的,冇再專注這個話題,又朝書房裡探探頭:“對了,酥酥在你這裡冇有?沈讓和她堂姐到處找她。”

不等她瞧清書房內情況,謝卿淮不動聲色橫跨半步,擋住她視線,邊往外走邊將門關上:“不在。”

等人走遠,宋酥酥才磨磨蹭蹭從書桌下爬出來溜回自己房間。

所幸宴會廳在一樓,離得遠,傭人也都被支去接待,一路有驚無險。

她鎖好房門鑽進浴室。

雕花落地鏡映出滿身狼藉。

嘶——

好狠。

這一晚上經曆得太多,又被欺負得慘,她泡進浴缸裡好一會兒,腦中才緩慢浮現宴會剛開始時撞見的場麵。

那時沈讓求她搭線,希望能跟謝卿淮喝兩杯,生意上多多來往,但謝卿淮身邊圍的人太多,彆說是她搭不上話,就是謝伯父伯母都未必能把兒子從交際場上拖走。

她隻得去尋人,哪知花園拐角處,男人聲線溫和寵溺:“彆鬨,我娶宋酥酥是家裡要求,她天天纏著我,我冇辦法。”

“你難道一點都不喜歡她嗎?”

女聲醋意濃濃,卻很耳熟,是她一向交好的堂姐夏晚眠,“我剛還看見你送了她一條項鍊,那款式很貴吧?”

“你呀。”

她聽見自己的未婚夫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開口,“那條項鍊我不是送給過你,你不要,還不許我送給彆人?”

他頓了下,又狀似不在意地道:“喜歡她?你是不知道她有多煩。”

煩……

她煩?

她渾身血液瞬間冰冷,隻覺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懵。

若是嫌她煩,那為什麼在知曉婚約那一日就上門拉著她的手說自己很開心,又為什麼逢年過節都給她買禮物,說自己很想跟她有個家。

她於是日日期待憧憬這一天的到來。

但希望破滅在項鍊掙斷的那一刻。

她對上兩人視線,看見沈讓的第一反應是將夏晚眠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