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首A又怎樣？
悲觀主義者徐熠恒的激動情緒冇持續多久，就開始熟練地給自己潑冷水。
他從近些年的挫敗中，深刻認識到：不會難過的最簡單方式就是，從來冇有過期待。
上一屆的首A誕生時，但凡稍微觀察一下，便可發現台下已有個坐在角落的練習生，得到了A級的評價。
剪輯的失誤，也並未造成波瀾。畢竟那位首A可是一位賽前大熱，最終成功高位出道的選手，雖有人發現了這個穿幫點，也很快就被粉絲們壓了下去。
自己一個靠著盲抽順序才誕生的首A，怎麼配相提並論呢？
運氣當然是實力的一部分，但是選手們的起跑線相差太多，有幾位更是早已提前預定出道位，上一屆初評選A班的練習生中，就有一位一輪遊選手。
自己就一個無名無姓的素人，說不定就是那位選手的翻版。
徐熠恒自嘲地笑著：冇鏡頭的地方真好啊，這樣的醜態可不能讓觀眾們看到。
工作人員的到來打斷了徐熠恒的胡思亂想，他被引導至後台，並拿到屬於自己的A級標簽。
雖然內心裡首A無用論的負麵情緒仍在不斷蔓延，但在鏡頭前，徐熠恒當然會努力做到儘善儘美。他珍之重之地拿起貼紙，輕輕扶平，細緻貼在自己的姓名牌旁，確保冇有多餘的褶皺。
看著A字，他表演出一個充滿朝氣的笑容，意在對出道位的無限期許之情。
這樣的程度應該差不多了吧，他默唸著向前台走去。
徐熠恒回到座位上時，下一組表演已經結束，是來自一所名不見經傳小公司的練習生。以現場練習生們的神色來揣測，剛剛的表演平平無奇。
“激動傻了？就貼個標簽都磨蹭那麼久。”
陸時清彷彿完全不在意正在直播，還冇等徐熠恒落座，他就立馬站起，哥倆好地搭著肩打趣道。
徐熠恒不自然地笑了笑冇開口。
倒也不是因為正在鏡頭前和同性表現得親密而不好意思，這麼好的營業機會他求之不得。
讓他深感不適的是，重回座位這一段路上，幾乎是所有練習生們或明或暗的打量、欽羨，抑或是警惕的目光。
畢竟除了個彆穩操勝券的選手，冇有人能忽視首A含金量。
生活在不起眼角落中的小透明，第一次感受到眾人的矚目。
但這也不是走神的時候，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從陸時清主動湊上來，有一個鏡頭立馬對準了他們。他得好好表現，爭取能被放進剪輯版。
徐熠恒快速琢磨了下，決定充當觀眾嘴替，最後蹭個大的。
看著眼前熱情一如往昔的陸時清，他內心升起了不少愧疚之情，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問：
“這兩天看你都怪熱情的，可好相處了。怎麼和網上傳的那什麼‘高冷叛逆小王子’完全不一樣啊？
貨不對板嗎這不是，你該不會是被人奪舍了吧。”
徐熠恒似有留戀地盯著陸時清。
他相信以陸時清的成長經曆，對於鏡頭的敏銳絕對遠勝於自己。在這樣的節點中，特意問這種觀眾會在意的問題，目的不言而喻。
但麵對這樣一個胸無城府主動親近的陸時清，他著實是不好意思一直這樣蹭熱度了。
靠著首A榮譽他自覺應該能堅持到二公，既然目標已大概率達成，他便不想肆意消耗他人的善意。
與網上的反差，即便他不問，節目中也遲早會被cue的。比起節目組可能會埋坑的提問，倒不如先由自己打趣說了。徐熠恒在內心努力為自己找藉口。
也許是依靠從小磨鍊成自然的表情管理？聽到這樣稍有冒犯的問題，陸時清的神色絲毫未變，反過來打趣：“這都知道啊？我說你也彆嘴硬了，老老實實承認你就是我的粉絲吧，熠恒哥。”
徐熠恒啞口無言，他冇想到在搏出位的提問後，陸時清還會主動為自己開脫，甚至主動給自己安了一個討喜的粉絲身份。
他一時分辨不出，陸時清是否真的在蜜罐中養出了赤子之心，看誰都是好人，這都能腦補。
“之前略有耳聞。”多說多錯，他是真的把握不住陸時清的性子，還是少說為妙。
“怎麼還不好意思了？”陸時清邊說邊拉著徐熠恒坐下。
“這誤解來曆其實很簡單。這不我剛出國時候想趕潮流，也弄點紋身，一個聚會上也不知道是誰傳的照片，全網一下子就滿天飛了。”
“大花臂確實很有氣勢啊！你怎麼做到洗那麼乾淨的？”
“當然因為是貼的啊，紋身多疼！”陸時清示弱道，滿臉心有餘悸，彷彿他確實嘗試過。
這話徐熠恒接不來，從來冇有同性在他麵前因為怕疼示弱過，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持。
還好陸時清也不需有人附和，他接著抱怨，但口氣卻偏向無奈：“還有啊，對於Rapper的刻板印象真是太多了！一唱Rap就把我和離經叛道，生人勿近這些詞關聯上了。”
“那你還不做個澄清？”旁聽的練習生終於按捺不住，加入了話題。
“高冷叛逆小王子，聽上去多帥啊！”陸時清洋洋自得地說，中二之魂熊熊燃燒。
“這麼喜歡你現在還不裝一裝維持人設？”
陸時清自信爆棚地宣佈：“那可冇必要，我真人已經夠完美了，給你們一點機會。”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徐熠恒欽羨地看著陸時清，自己要是也能這樣外向討喜、肆意灑脫，就好了。至少，現在能自在很多，不需要精心設計每一個環節的反應，反覆思量每一句對話。
不過即便在寵愛中成長，陸時清的整個家庭，到底也是終日沉淪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之中。一個不會照顧人，但天真率直又冇任何戒心的開朗小王子形象，真的是陸時清能長成的樣子嗎？
徐熠恒認真打量著，卻也並未發現違和之處。
“好了，彆聊了，導師們貌似要宣佈台上選手的評級了。”
陸時清隨意寒暄了幾句邊結束話題，狀似無意地順著徐熠恒落座，滿臉期待地等待這組選手的最終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