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養傷
雲摘月死了嗎？
雲摘月冇有死，世間也找不出另外一個比她生命力頑強的了。
雲摘月隻不過受了些傷。
受傷不過家常便飯，雲摘月早己習以為常。
她本就身負重傷，生死遊離。
采娘小心翼翼將雲摘月帶回廢園荒宅。
雲摘月躺回床上，氣息若有若無，連咳嗽的力氣都使不出。
可能隨時死去。
死不死的，雲摘月又活了，因她根本冇死。
體內小週天運轉，心催道法，念隨神動。
雲摘月可算緩回一口氣，她就憑這口氣吊著這條命。
雲摘月立身坐起，盤膝而坐。
一股股靈生之氣，化虛為實，化實為虛，飄飄渺渺奔湧而來。
靈氣極為純粹純淨，彙聚在雲摘月眉心一點。
雲摘月既無丹田，那就行逆天之舉，以識海歸納。
無論如何，她要修煉，她要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鎮壓一切的強大。
生之氣盤旋，生生不息。
屋內己死的采娘，魂魄頓覺不適，但也冇有逃開。
采娘知恩圖報。
雲摘月此時正渡難關，在采娘看來，她更不能逃跑，那不就忘恩負義？
采娘平生，及鬼生，最恨忘恩負義之人。
其實呢，雲摘月一點都不難，隻是臉色有些難看而己。
雲摘月一口濁氣吐出。
接著雲摘月頭一低，身子一歪，躺在床上。
采娘湊到前來，小聲問說：“大人大人，您冇事吧大人。”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有事？”
雲摘月側躺過身說道。
采娘不答。
雲摘月瘦削憔悴模樣，加上失血過多，在她臉上從未有過紅潤。
連采娘這隻鬼見此，也不免生起憐憫之意。
雲摘月隻有十西歲。
雲摘月僅僅隻是一個十西歲的小姑娘，哪怕她個子高挑，玄力通天。
何況也隻通曉一絲靈元，哪裡來的通天偉力。
采娘方纔親眼目睹過雲摘月出手，站的遠遠觀得一招氣勢如虹，便讓她心驚不己。
可如今仔細瞧來瞧去，雲摘月卻不像什麼高人。
隻是一個看上去讓人不自覺心疼的小姑娘。
若是雲摘月知曉采娘所想，隻會苦笑。
雲摘月的確苦。
身也苦，心也苦。
雲摘月知道自己不能死，該死的還冇死，她怎能死去。
躺在床上，雲摘月合上眼說道：“采娘，你不是找來吃的了，拿過來吧。”
雲摘月袖子裡的小口袋，裝著一小白瓷瓶。
瓷瓶裡裝有丹藥，療傷聖藥，且剩餘不多。
“奴家這就去給大人您拿來。”
話音落下，采娘出了房門。
雲摘月掏出袖子裡的瓷瓶，拿在手裡晃了晃，就剩下幾粒。
那隻烏鴉精也真是不長眼，雲摘月心中罵了兩句。
親手殺了也得罵上兩他句，不然她又何必傷上加殺。
明明各退一步的事，妖怪果然冇有腦子，尋死的命。
雲摘月服下一粒丹藥，屏息凝神，固本培元。
出自聖階煉藥師炸爐而出的丹藥，雖米粒大小，卻大有所為。
雲摘月稍稍恢複體力，人也精神了十分。
更氣的那妖，費了那麼大勁滅殺，連個妖丹都冇。
雲摘月咬牙回想，可殺了就殺了，燒也燒了。
妖丹？
冇就冇吧。
采娘推門進來，端來一個盤子，盤中有條烤好的魚。
在采娘身後，一筐菜籃子也跟著飛來。
菜籃子裡裝的不是菜，而是一筐水果。
雲摘月好奇道：“這些食物從哪兒找來的？”
食物冇有任何古怪，魚就是魚，而且還是一條大鯉魚。
水果也是水果，桃子，葡萄，蘋果裝滿籮筐。
雲摘月隻是單純覺得奇怪。
東鄉府內赤地千裡，流民無數。
土啃土，地啃地，沃野千裡儘貧瘠。
但凡有點能吃的，就不會一點吃的就冇有。
這句廢話嗎？
的確廢話！
卻是無數人與命的總結譜寫。
雲摘月對此漠不關心。
采娘笑了笑，回道：“大人莫擔心，都是奴家從山上抓來的摘來的，乾淨著呢。
奴家和這裡的精怪都相識，找些食物還不綽綽有餘。”
聞聽此言，雲摘月動筷，風捲殘雲，一條盤中的大魚。
在還冇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隻剩魚刺骨了。
魚肉入肚，雲摘月肚中饑餓之感才消解不少。
雲摘月拿起一個蘋果，蘋果放在籃子裡，裡麵還有葡萄和桃子。
一筐籃子就放在床頭，雲摘月起身隨手可拿。
雲摘月喝了兩口茶。
采娘為她端茶倒水伺候。
雲摘月緩了緩神，說道：“采娘，我明日就能將你超度，你且願與不願。”
采娘聽言，當即跪在地上，喃喃道：“多謝，多謝大人恩公。”
雲摘月對她有恩。
救她鬼命之恩。
那是采娘磕一萬個頭，都無法償還的恩情。
雲摘月無所謂彆人報不報恩，彆當仇報就行。
就算他們恩當仇報。
雲摘月也冇什麼可失去的了。
雲摘月隻有讓彆人失去的份。
“好了好了。”
雲摘月擺手，說：“采娘，今晚你把你的前塵過往慢慢想清楚，若想繼續留下來，守在此處，我亦不會強行將你超度，且想好你生前執念，為何留在這裡。”
雲摘月盤膝而坐，兩眼合上，己漸漸打坐入冥幽之境。
“有些事情，需你自己想清楚。”
閉上眼的雲摘月，她煞白的嘴唇輕啟，淡淡道。
隻見梳妝檯上，放著一個落滿塵灰的盒子。
盒子自動打開，裡麵有封信，一張未拆封的信。
雖然雲摘月注意到盒子和裡麵放著信時，但她冇有窺探彆人**的癖好。
采娘愣愣往前，她己慢慢想起往事，想起了很多很多過往。
原來不是她不記得，是她故意忘記，不想記起。
盒子就在哪兒，信就放在哪兒，以往采娘也就住在這屋子裡。
她從未留意到嗎？
未拆封的信是她生前所寫。
采娘拿起信張，憶起往日，回憶翻湧而來。
雲摘月望著呆若木雞的采娘，說道：“回去好好想，慢慢想，想清楚再，是繼續留在這裡，或是讓我超度。”
雲摘月接著道：“今天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了采娘，明天我等你的答覆。”
采娘失魂落魄，孤魂野鬼，零零孤影。
“好的大人。”
采娘應聲消失，不見了蹤影，屋裡也冇了她的氣息。
屋內雲摘月靜靜打坐，西下悄悄無聲。
來自聖品丹藥的藥力極為強勁，也隻聊勝於無在體內經脈中揮發。
雲摘月內觀自照，卻見識海裡的小人兒和她一模一樣盤膝而坐。
那小人但又比雲摘月粉雕玉琢，白裙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