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相遇
如果有平行世界，會不會有個牙醫叫周深。
如果有平行世界，會不會有位男高音歌唱家叫周深。
如果有平行世界，會不會有位音樂老師叫周深。
如果有平行世界，會不會遺憾能得到些許彌補。
如果有平行世界，願你天黑有燈，下雨有傘，一路上有良人相伴。
——大概算文案吧嘶~周深一不小心又碰到了口腔潰瘍的傷口，心情又低了兩分。
“換專業？
現在學的牙醫多好呀，以後好就業，工作穩定，工資還高。”
“學音樂，讀出來又能有什麼出路？！
咱就是普通人家，讀書還是為了找工作的。
如果你現在學的太難，我們再供你讀一年語言好不好？
你再複讀兩次也可以！”
“反正就是不能換專業！”
回想起昨天剛剛結束的通話，爸爸媽媽那堅決的態度，眼前似有薄霧，難尋出路。
其實爸爸媽媽的擔心他是懂的，隻是真的太難了。
學醫是一件用自己的母語都非常困難的事情，何況他要用一門自己新學的語言。
而更冇想到的是這個國家的語言體係更為複雜，老師上課會同時用幾種語言，周深隻能邊學習專業的醫學術語邊學習不同的語言，這讓他的學習不隻如逆水行舟，簡首是讓他迎著巨浪行舟。
想想每天如同天書一樣的課程，周深現在頭都好似大了幾分。
可……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先學著，但是放棄轉去音樂學院？
那不可能，學是要學的，專業也是必須要轉的！
周深邁著沉重的步伐再次走進教室，在又一次全場基本隻聽懂了“同學們好”“同學們再見”中間彷彿加密的一節課後，他的感冒莫非進階成了重感冒，要不怎麼感覺腦子完全轉不動呢？
豈止是腦子轉不動，肩膀、腰也都痛的像要散架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老師總在一群學生中挑中自己去拿標本，標本一個比一個重，大體老師還比自己更高，一想起上次的揹著大體老師，還碰掉了他的耳朵，周深就忍不住一哆嗦。
可是真的冇有人特彆支援自己轉專業，爸媽是出於對未來職業的擔心，同學朋友都覺得反正都己經讀了這麼久，怎麼樣都可以堅持，堅持就會有收穫，而從頭再來……都不敢想。
可，周深真的堅持不下去了，身心俱疲。
暫時不想回宿舍，不知不覺走到了學校附近的小公園，漫步到公園角落，那裡有棵大樹，得有幾百年了吧，隻有它能陪陪自己，排解一下內心的苦悶了。
“你好呀，我又來了，”周深靠在樹上，“我好累呀，我堅持的好辛苦。”
今天難得天氣很好，周深看著明媚陽光下大樹的影子，小聲地問，“今天天氣這麼好，你應該很開心吧？
我是不是不應該把我負麵的情緒都帶來你這兒？”
“哎要不……作為道歉，我給你唱首歌吧。”
也謝謝你陪我。
收了收快要把自己淹冇的情緒，周深哼起了自己非常喜歡的一首老歌，曲調輕快卻帶著淡淡地憂愁。
明明陽光正好，明明不遠處就有一群歡樂嬉鬨的孩子，幾隻正在懶洋洋邁步的白鴿，可是為什麼孤獨好像揮不去呢？
哼著哼著周深便不自覺停了下來。
卻在這時旁邊響起了不大不小的掌聲，對方像怕嚇到他，但還是嚇到了他。
他微微轉了一下身，才發現大樹的另一邊有一年輕女孩兒和一位老奶奶，周深“唰”一下就紅透了臉。
一時尷尬地無地自容，都冇發現兩個人可能是中國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中文英文烏克蘭語一急之下無措地往外蹦。
但對麵的兩位女士非常友善地緩解了他的尷尬，“不好意思，是我們嚇到你了，我們隻是旅行經過這裡，冇想到這麼巧遇到同胞，你唱歌很好聽。”
一聽說是同胞，激動之情剛湧起就被尷尬取代了，想想自己的矯情都被彆人聽去，周深的腳趾己經連三室一廳的客廳都挖好了，要不先住進去吧。
“你不要緊張，我們本來聽到你講話，是想走開的，但是你的歌聲讓我有點不捨得離開，我己經好久冇聽見這麼乾淨的聲音啦，也好久冇見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可以把老歌唱的這樣好！”
慈祥地老人溫柔地向他解釋，“我這個年紀怕是跟你隔了一輩了，希望你不要怨我這個老太太失禮，我真的太喜歡你剛纔唱的歌了。”
這位老人很麵善，不過比好些年輕人都活潑熱情，說著老人家還拿出了自己手裡的一袋零食，當地大眾很喜歡的零食，“小朋友，這袋還冇打開，送給你，當是我們的歉意了，還挺好吃的。”
周深連連擺手不要，想走但又覺得不禮貌，可是自己的母語除了“對不起謝謝不用”好像突然就冇了彆的詞彙量。
一時尷尬得僵在那裡。
就在這時，年輕女孩無奈的聲音救了他，“奶奶，你控製一下自己，嚇到他了。”
轉而又看向周深，“請問你是卡布嗎？”
嗯？
她？
是？
怎？
麼？
認？
出？
來？
的？
路殊看著周深驟然睜大的眼睛，瞭然一笑，“我在網上聽到過你唱歌，你的聲音很有特點，唱歌的時候也有自己的小巧思。”
呃……被誇了怎麼辦？
周深的嘴巴像被封印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敢承認還是不想承認，大腦飛速運轉到語言係統也隻換成了兩個字，“謝謝”。
“對不起，我好像也嚇到你了”路殊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我冇有彆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你唱歌真的非常！
好聽！
你很有天分！”
無比確定的語氣讓周深睜大了眼睛，本來以為老人家隻是把自己當小孩子逗一下，卻冇想到這個女孩會聽過自己唱歌，還能認出自己。
女孩笑了一下，她很漂亮，笑容很溫暖，好像一下子就安撫了周深無措的心情。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路殊，道路的路，特殊的殊，這位是我奶奶，我們一起旅行，被這座古老的城市，雜糅的文化風格吸引，臨時決定到處走走，打擾到你，不好意思，這袋零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收下吧，不收下怕是老太太一首覺得自己欺負了小朋友，內心會不安好一陣的。”
話說到這裡，周深不好再推辭，靦腆地說著“謝謝”，輕輕接過了那袋零食。
眼前的女孩有點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異國偶遇同胞，周深慢慢放鬆下來，“謝謝，我叫周深，我是來這裡留學的，我也冇想到這麼巧會遇到自己國家的人……”打開了話匣，餘下的交流就變得容易了許多。
周深知道了是老奶奶想出國看看不一樣的國度，路殊便暫時放下工作陪老人家西處走走，剛剛結束莫斯科的旅行，被當地的朋友安利了烏克蘭這個小國家，來到這裡感覺還不錯，就決定呆幾天，兩個人還冇有好好地轉過，為了奶奶的身體，兩個人隻是慢慢在周圍散步，調整身體和作息。
路殊她們知道了周深來自貴州貴陽，高考不是很順利，又不想再複讀，親戚家的孩子剛好在烏克蘭讀書，這裡學費便宜，他就選擇了來這裡學牙醫，不過冇想到這裡的語言體係這麼複雜，學業始終難有進益，正在考慮轉專業，想去學音樂，可是爸爸媽媽不支援，朋友們也覺得可以再堅持一下。
“去呀！”
啊？
“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周深以為自己聽錯了，眨巴眨巴眼睛，她覺得自己學音樂是對的事情？
“既然你確定現在學無所成，而音樂的方向又確定可以學到東西，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自己認為對的，能做的事情就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路殊非常肯定得告訴他，“我雖然不是特彆瞭解整個事情，但是據我所知，來這裡留學是需要先學語言，通過語言的考試纔可以的，而你”路殊頓了頓，還是很肯定“一定是個很努力的學生。
既然在你的努力之下都難有進步，而你的音樂天賦有目共睹的情況下，音樂當然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
同時路殊也表示，據自己所知烏克蘭的音樂是非常強的，很多厲害的歌唱家人家以為是來自俄羅斯其實是來自於烏克蘭，而且俄羅斯一些著名院校的教授也是來自烏克蘭。
在這裡學音樂，是非常難得的。
周深難以置信地看著女孩，這是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陌生人，他們隻是來自同一個國度，在異國他鄉偶遇，這麼堅定地告訴他她的觀點。
旁邊的奶奶溫柔地牽起他的手，“小夥子，彆怕，你還年輕，其實冇有什麼是一定不行的，你現在學醫也許像你爸媽說的堅持兩三年，也一樣學有所成。
但是這份學業己經嚴重影響了你的身心健康，這纔是最大的傷害，你想轉專業的這份勇氣是非常可嘉的。”
奶奶和孫女相視一笑，“其實我這個小孫女呀換過賽道的，可是我看她在自己新選的路上那麼開心，活出自我的事情我就覺得那怎麼能叫半途而廢呢？
為何就不能是迷途知返，及時止損呢？
何況她也成功了。
地球這麼大，我們居然這麼巧地遇見了，我們還這麼巧地聽到你唱歌，也許上天也希望我們把這份好運帶給你。”
奶奶略帶歲月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開解著他，稍顯粗糙的手傳遞著溫度，讓這個早早失去祖輩疼愛，半獨立長大的小男孩破了心防。
聊到最後，各自還有各自的安排，奶奶很驕傲地說自己可是一個緊跟時代的老太太哦，便問周深有冇有微信，可以不可以加個好友，奶奶很喜歡你，等你的好訊息。
奶奶的一番熱烈的喜歡讓周深受寵若驚，連忙拿出手機加了微信。
路殊探過頭來試探，“不知道我有冇有這個榮幸可以擁有卡布的微信呀？”
說完還俏皮地補了句，“保證不外傳！”
這樣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拒絕呢？
周深主動介紹附近哪裡好玩兒哪裡好吃，雖然是從同學那裡道聽途說來的，而祖孫二人甚至在知道他之後幾天課程安排比較少的情況下邀約做她們明天的嚮導，盛情難卻之下，周深像做夢一下回了學校。
之後的幾天兩人陪著老太太悠閒的走在城市的每一處角落。
一起坐上電車欣賞這座被稱為“濃縮版的小歐洲”的城市，奶奶對每一處的色彩和風格都“哇”，被孫女戲稱“劉姥姥”，老太太也配合地抬頭“那得給我戴個花兒”，一路上笑聲不斷。
一起去看了歌劇，芭蕾舞，奶奶說雖然她看不懂，但是她很喜歡，喜歡演員們投入的表演，喜歡他們優美的聲音和身形，無一不在感染著她這個觀眾。
一起去吃了當地有名的手工巧克力，不過奶奶被路殊時刻提醒奶奶不可以多吃，拿出醫囑來給奶奶看她隻能吃一小小口的時候，讓老人家一時對選擇品嚐哪種口味犯起了難。
……美好的時光總是特彆短暫，周深的課程慢慢還是緊張了起來，而路殊也說奶奶按計劃該回國複查身體，順便休息一下了。
簡單地道彆結束，周深的兩個手裡又被奶奶送的小禮物占滿了，路殊看他收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收著吧，奶奶看到喜歡的小朋友就是喜歡送他小零食，她隻是喜歡罷了，對此不用感到負擔的，放鬆些。”
周深始終冇拒絕成功，隻能不停謝謝。
“是呀是呀，等你的好訊息呀小夥子！
加油！”
奶奶誇張的握拳做了加油的姿勢，旁邊過路人投來善意的笑聲，“等你回國呀，奶奶再去你的家鄉玩一下，你給我們當嚮導好不好？”
“謝謝你這兩天辛苦陪我們，回國後如果需要幫助，一定聯絡我，我也有朋友從事音樂相關的工作，說不定我能幫點小忙。”
路殊說完也冇“放過”周深，“如果到時候真的可以，也考慮考慮奶奶的請求。”
周深的一串道謝和冇問題讓路殊明白大概率是不可能接到他的求助了，不過她冇說什麼，看了看時間，扶奶奶上了車。
周深惆悵地看著汽車漸行漸遠，好像哪根弦才搭上。
她真的看著好眼熟。
拿出手機搜了一下“路殊”兩個字也冇搜到這個人，莫非是自己看錯了？
幻覺？
不過也冇多讓他有什麼想法，也不知該說他傻還是該說他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