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春喜懷疑又好奇地看向裴懷先，“那，我能做什麼？”
裴懷先卻賣了個關子：“明日隨我去縣城就知道了。”
春喜好奇，卻是打聽不出什麼，就隻能帶著滿心的疑惑入睡。
待她熟睡後，裴懷先才悄悄起身，出了門。
他又趁夜去找了裴祥會。
他帶著一絲希望問道：“裴叔，我的毒，真得無解了嗎？”
裴祥會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聽到裴懷先抱著希望問解毒之事。
可他，終究是讓裴懷先失望了。
“老奴的醫術，在這東梁朝，算是數得著的。老奴解不了這毒，怕是其他的大夫，也……”
裴祥會不是對自己的醫術自誇，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對裴懷先，除了在尋女人之事上有過隱瞞外，其他時候，並未有過一絲一毫的隱瞞。
尤其是在裴懷先所中的毒上麵，更是不會為了安慰而刻意說些好聽的話。
況且，裴懷先的醫術，現在不在他之下。
他就算是想隱瞞，也是瞞不住的。
可這一次，裴懷先卻第一次對裴祥會的話，產生了質疑。
“裴叔，我的身體並非是得了不治之症，而是中了毒。既然是毒，那就應該有解藥纔對。”
“這……”
裴祥會從未往這上麵想過。
但是他現在越想，越覺得這話有道理。
但凡毒藥，必定有相剋的解藥來解。
隻是裴懷先所中的奇毒，他從未聽說過有解藥，所以竟一直冇往這上麵想過。
他滿懷希望地問道：“公子可是聽說瞭解藥之事？”
裴懷先搖頭，“未曾。隻是這幾日自己突發奇想而已。”
兩人說到此處，一時都有些沉默。
之後，裴懷先才又開口道：
“十幾年來，因為從未聽說過此毒有解藥，又一心隻想著報仇之事，所以每日擔憂的，都是死之前能不能報得了仇。
可現在，除了報仇外，忽然又無比希望活下去。
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再輕易放棄生命了。
若是這毒暫無解藥，那麼就由我親自來試藥吧。”
裴懷先有了對生的渴望，裴祥會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公子您，為何突然變得惜命了？若是那毒發作了，其痛楚，可是常人難以承受的啊。”
裴懷先自然知道毒發時有多麼的生不如死。
若不是身上揹負著一百多人的血海深仇，他早就在第一次毒發時，就會痛苦地選擇自儘了。
就算在成親之前，他也是抱著承受不住痛苦就來個痛快死法的打算的。
可現在，他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裴叔，好死不如賴活著，為了活著，我甘願忍受火煎淩遲之痛。還有，報仇之事，我也有了彆的打算。”
“啊？”裴祥會大驚，“公子你，不打算報仇了？”
裴懷先搖頭解釋道：
“我之前隻想著殺了那人報仇雪恨，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要想殺他，談何容易？
就算我拚了自己的性命，連累的我爹的一眾忠心部下也跟著喪命，怕是也再難近得了那人之身。
我現在的打算是，殺不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人，那就讓他最在意的幾個兒子自相殘殺，讓他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讓他費儘心機得到的這個位置，後繼無人。”
裴祥會聽了這番解釋，突然也茅塞頓開。
“這是個好主意。不光我們這邊再不用損兵折將去行刺，反而能讓那人體會到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
兒子自相殘殺，皇位後繼無人，怕是當皇帝的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看著仇人痛不欲生，這比直接殺了他，更能讓人一解心頭之恨。
而且，從中挑撥幾個皇子大打出手，比直接真刀真槍地行刺皇帝，難度可是降低了不少。
最最主要的是，他隻要不在明麵上行刺皇帝，那麼對春喜來說，就會安全許多。
裴祥會是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態發展的。
因為他也不願意見到，到時候報不了仇，還要搭上裴懷先的性命。
畢竟，裴懷先，可是梁王府最後一顆獨苗了。
兩人在報仇方式和尋找解藥這兩件事上，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之後，裴懷先才離開老房子，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春喜依然冇心冇肺地酣睡著。
裴懷先剋製地很是痛苦。
他是人，自然就有人的**。
何況他麵對的，還是有著兩世之緣的美貌女子。
可他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在他確定能解毒，能陪她長久之前，他不會妄動。
甚至，為了春喜，他對生的渴望，已經壓過了對毒發的恐懼。
他冇有告訴任何人，他這幾天，一直為春喜尋找著可靠之人。
他甚至想到過，把春喜托付給還算有底線的王念良。
可惜王家的地位，終是不能與太子抗衡。
他又把主意，打到了石頭身上，儘量讓石頭記著春喜的好，欠著春喜的人情。
若他複仇失敗，不能殺得了皇帝，也不能動得了太子，那麼石頭，就會是他亮出的最後一個殺手鐧。
憑皇帝為了石頭親孃，能堅持十幾年不納後宮的這份深情，若是得知了石頭的身份，必定也不會虧待石頭。
到時候，石頭就是唯一能與太子抗衡的人。
也是唯一能從太子手下，護得住春喜的人。
裴懷先盤算至深夜，最後又溫柔地看了一眼熟睡的春喜，才閉了眼歇息。
而睡得踏實香甜的春喜，根本就不知道，在這個夜裡，身邊有人為她打算的那麼長遠。
就如同她為那個人，也打算的長遠一樣。
第二天，原本是春喜、冬梅和石頭，商量好去縣城收拾鋪子的日子。
冇想到，裴懷先也加入了進來。
他依然不同意春喜做吃食生意，而是另有打算。
至於石頭和冬梅，他是管不著的。
春喜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很期待裴懷先對她的安排。
她倒要看看，裴懷先是不是真得比她還瞭解自己，又能為她安排做什麼。
一行人臨出發前，春喜把狗子交給了裴祥會照顧。
“爹，我們今天回來的晚，狗子就拜托你照顧了。若是你照看不了，就抱到我娘那裡去吧。”
裴祥會心中微動，眼神也有些閃躲。
“你放心就是，若是狗子鬨了，我自然會請你娘幫忙的。”
春喜這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