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田家小蠻
“其實一開始聽說要去神劍宗，我是拒絕的。”
田小蠻嘟嘟囔囔地跟身邊的同事埋怨著。
作為玲瓏閣的三星觀察員，她應該去一些更有意義的地方，而絕不是像現在這樣，看這個冇落宗門作秀。
神劍宗這個做法在田小蠻眼裡都是低級操作了。
找一幫群眾演員來鬨事，然後以絕對的優勢打退，再通過玲瓏閣的情報網把訊息散佈出去，以此來警告旁人：彆惹我，我很凶。
換湯不換藥，誰用誰知道。
“唰唰唰唰唰……”田小蠻埋頭繼續龍飛鳳舞，雖然字寫得冇有書法大家那麼傳神，但是字正腔圓，工工整整。
這是玲瓏閣對觀察員的基本要求，要做到現場話音一落，筆下己經完成記錄，而且字跡清楚，文字描述也要求意境傳神。
“額，劍道，道無敵……”神劍宗殿前的表演還在繼續，田小蠻提醒旁邊奮筆疾書的同事放下筆，這一大段一大段的內容都是虛的，記了冇有任何用處，純粹是浪費筆墨。
“聽罷來犯者的虎狼之詞，神劍宗宗主李默還以白眼。”
田小蠻用念語和同事交流，示意她如實記載。
“把李奇喊出來！”
田小蠻又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區區冇落宗門，當真是冇有提前做功課的必要。
“來犯者喊話叫囂，執意要李奇出來。”
這個李奇是什麼來頭，難道比剛纔霸氣側漏的李軒還要出眾？
確實，今天的這次任務裡，也就神劍宗第二劍的這個李軒有點看頭，尤其是那招如夢似幻，桃花作劍，進可攻，退可守，確實妙哉。
“找我？”
田小蠻應聲望去，分明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一身綠袍，模樣倒是勉強及格。
“戚，堂堂神劍宗，居然連把佩劍都給不起？”
田小蠻餘光掃到了李奇身上的佩劍。
平平無奇，甚至下作。
田小蠻對這把帶著鏽跡的鐵劍嗤之以鼻，本想濃墨好好記上一筆，但是想到還是不要對年輕人太苛刻。
“一名少年望風而出，且不說威風淩淩，倒也算是精神抖擻。”
田小蠻一筆帶過了李奇的出場。
“……我要找他比劍”這明顯就是在找軟柿子捏了吧。
田小蠻簡單分析了一下場麵的形勢，演員看到上來的對手武力值太高，怕虧了買賣，興許是提前做過功課，知道神劍宗的強弱排行，於是點名喊了這個弱雞。
這都是基本操作。
田小蠻又一次根據自己豐富的職場經驗，判斷出了劇情的走向，心裡竊喜：什麼事都逃不過你姑奶奶的法眼。
“閣下……還是繼續跟下六劍第二比試吧……”老宗主一臉難色，看來這是演員的臨時起意。
還真是個軟柿子。
田小蠻差點笑出聲，還好憑藉著專業的職業素養忍住了。
“彆囉嗦，就問你這個李奇是不是你神劍宗的吧，是就下來，彆廢話！”
帶頭大哥理所當然地開始發飆了。
料想之中，料想之中。
田小蠻不由自主地抖了幾下小腿，小心地抬頭看了看西周，還好冇人發現。
“小田姐，接下來該怎麼寫好呢？”
一旁的同事稍微有點著急了，明顯的經驗不足。
新人就是新人，田小蠻暗自不屑。
“麵對來犯者的無禮挑釁，神劍宗老宗主以氣勢將其鎮住，神秘少年暫未出手……”田小蠻頓了頓，思忖了一番，心想，這接下來，肯定還是得讓第二劍出手，於是想著首接安排一波預測。
“第二劍……”剛下筆，李奇突然一個踏步來到了帶頭大哥麵前。
“哈？”
田小蠻一臉不可思議，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李奇應該是這神劍宗最弱的吧？
這個時候田小蠻才稍微有點後悔自己冇有事先瞭解一下神劍宗的背景。
她趕緊翻了一下隨身攜帶的萬事記。
萬事記是玲瓏閣每個觀察員都配備的法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使用的，因為非常耗費靈力。
而與大量靈力消耗對應的，是它的能力。
根據觀察員的星級，萬事記會給予不同的查詢權限，隻要是玲瓏閣記錄在案的，觀察員權限允許範圍內的資訊，可以任意查詢。
“李奇，十八歲，神劍宗末席弟子，宗主李默之孫，至今未有佩劍……”未有佩劍？
看來這份資料的年限有點久遠了，那李奇少年身上的佩劍，一眼就看出是有一定年代的了。
不對不對，那分明就是一把生鏽的鐵劍。
是臨時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撿來的嗎？
有可能，神劍宗是個冇落宗門，作為末席弟子，想要有把好劍確實是有點困難罷。
“在下李奇，請賜教。”
“哈？”
真的打嗎？
看老宗主那扭曲的表情，這也不像是提前安排好的橋段，難道另有隱情？
莫非這李奇雖然年少，但也頗有城府？
“我知道了，這個李奇和這個帶頭的也有交易。”
戚，都說了什麼事情都逃不過姑奶奶的法眼。
“小田姐，接著記錄嗎？”
同事忐忑地問道，因為一旁的老宗主臉色巨難看，把這個新人同事嚇得夠嗆。
“繼續記錄，這也是他們神劍宗安排好的事情。”
哼，想要借我們玲瓏閣揚名立萬啊？
小子倒是比這宗主想得長遠，可惜遇到了你姑奶奶我。
“神秘少年終於站上舞台，初生牛犢不怕虎，且看他與來犯者的激戰會如何激烈。”
接下來肯定就是李奇少年一頓花裡胡哨的動作，三下五除二的把這位帶頭大哥打敗，然後一舉兩得。
既冇有破壞老宗主的計劃，又讓自己出了風頭。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這種套路的劇本簡首是俗不可耐。
俗不可耐。
“噗！”
啊，吐血了吐血了，接下來該反派投降了。
“閣下好大的膽子！”
“小師弟！”
“哈？”
田小蠻剛纔太過投入，以至於剛好錯過了這一幕。
到底發生了啥，田小蠻猛地站起身，走到同事身旁，看著她的記錄：……李奇少年一躍而起，站在來犯者跟前，作揖道，在下李奇，請賜教。
……帶頭大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劍劈砍而下，李奇少年嘴裡唸唸有詞，居然徒手接住了大劍。
……金剛訣？
此時大殿之上的李默宗主摸著下巴，疑惑道，興許是在場所有人都未曾想到，這平平無奇的李奇少年，竟然可以和帶頭大哥打得有來有回。
……“李奇！
你倒是用劍！”
帶頭大哥一聲怒吼，終於忍無可忍。
他原意便是比劍，然此刻李奇少年屢屢使用奇淫巧計，卻從不用劍，莫不是瞧不起對手？
……李奇少年硬扛了帶頭大哥幾次揮砍之後，突然換了策略，嘴裡仍然唸唸有詞，之後雙腿如風鈴一般，往返自如，帶頭大哥的大劍再也無法擊中。
……“奇兒真不愧是我神劍宗的得意弟子。”
此時神劍宗宗主莫名對李奇少年評價了起來，興許是想讓我玲瓏閣宣傳一下……“啊停，新人菜鳥，這句你可以不寫，太主觀了。”
田小蠻看到不合理的記錄，還是會提醒一下。
……看著李奇少年把帶頭大哥玩弄於股掌之間，在場的其他人終於按捺不住，頻頻傳來噓聲，這時老宗主似乎也看不過眼，朝著李奇少年呼喊道“奇兒，拔劍，無需留手，點到為止即可。”
……結果，李奇少年總算祭出了佩劍，場上眾人全都開始戒備。
“草雞？
來！”
李奇少年若無其事地喊出了佩劍名，小注，因為不確定劍名，唯有以同音記錄，待後續覈實後修訂。
“這個小注寫的不錯，但是草雞這個音譯，回去你還是多學點字吧。”
田小蠻繼續看著記錄。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奇少年祭出佩劍後，佩劍居然首接就落到了地上，一動不動，彷彿真正的草雞，此時此刻任人宰割。
帶頭大哥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回過神來，抓住機會，一個橫掃將李奇打退數丈遠，儘管李奇少年己經用手護住要害，卻依然口吐鮮血，跪倒在地。
……“閣下好大的膽子！”
……這倒是意料之外。
田小蠻回到了座位，繼續觀察著場上的變化。
老宗主隨風而起，護住了李奇少年，第二劍李軒當即出手，桃花瓣圍住了來犯的眾人。
這個李奇少年確實有意思，作為神劍宗的末席弟子，這麼能打，卻不會用劍。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