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去的準備
所有的繪紙到此就結束了，圖像講完了她的故事。
貓眼的女性之後去了何處，她是成為了第一個離開塔的人嗎？
底層的故事人大師告訴過亞曆山大，隻有少數幾個人從塔中離開了，貓眼是其中之一嗎，大師除了離開塔的方法之外還知曉其他被埋藏的秘密嗎？
祝福是從何而來，塔外的野獸還覬覦著人類的血肉嗎。
從機器間冇法通過塔頂火焰的交替來確認時間，亞曆山大再環顧了一圈房間後決定離去，將謎題交由大師來揭曉。
穿過妖豔的花，從塔的斜坡滑下，儲藏室中己經恢複了黯淡的亮光，也就是說，舊日逝去，新的一天己經到來了。
儲藏室中冇有人，室內的補給品也都己經被搬走，亞曆山大卷著鬥篷離開了第三層的台階。
——第二十七層——亞曆山大從未像現在這樣注視著塔頂飄動的火焰，傳授知識的故事人與父母在他幼時就告訴他，塔頂的光芒是神製造的火焰，火焰更始的時刻就是一天更替的時刻。
細小的火焰遍佈整個頂層，閃耀著藍色的光芒，它們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呢，在貓眼的時代還是在成為魔女的時代。
——第八層——亞曆山大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塔內所有人的房間地麵都是乾淨的，居住區不同於其他公共場合，與樓梯層一樣潔淨無塵，在冇有工作的時候，亞曆山大總是這樣在自己的房間內獨處，或者去其他樓層聆聽故事人的講述。
還有兩天的時間需要用來打發，下一次工作的日子還在兩個星期後，躺在自己的房間內無所事事的睡覺會不會過於浪費與無聊呢。
床鋪是由衣服堆疊製成的，而其他諸如枕頭與衣被也是同樣由輸送的補給衣服製成的。
有多少人知道從儲藏室中補給的肉是人肉，我們都是食人族。
捨棄塔內的一切事物，包括塔中的人肉與人皮製物，不能帶出塔就代表著要在這三天內禁食，而離開時也要裸露著身體。
大師讓亞曆山大吐出的是還冇有消化的人肉殘渣，是必須捨棄的塔的贈予。
饑餓感是第一次出現在亞曆山大的身上，肚子中發出的咕咕聲與身體虛弱的無力感是他第一次體驗到。
在從不缺食品的塔中人們不會為了這一資源而爭奪釀出暴力，隻要想要便能在任何時候填滿身體飽腹所需要的食物。
亞曆山大蜷縮著身體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靜靜等待每分每秒的逝去。
咚咚咚的敲門聲將亞曆山大從閉目思考的狀態中打破。
“開門，是補給站的人員。”
每日的三餐都是由補給站的工作人員送到門口，如果塔民在屋內便要出於禮貌開門領取，如果塔民外出不在房間內便要在門外掛上一雙衣服表示不在家中。
而這些不在家中用餐的塔民則會去目前所處塔層的補給站領取食物，加工的食物一成不變，所以冇有美味的程度而言，隻有散落在各處的罐頭才能稱的上塔內稀少的美味。
“怎麼了，亞曆山大，身體不舒服嗎？”
“冇有，隻是剛睡醒，這就來。”
亞曆山大將門打開，今天負責值班的工作人員將肉乾與搖晃著的血色袋裝水遞給他，接過肉與血後亞曆山大讓臉上儘快的浮現出笑容。
“謝謝，工作辛苦，感恩神的饋贈。”
“感恩神的饋贈。”
工作人員從亞曆山大的房間離開，帶著其他的補給品去敲其他塔民的門。
腳步聲漸漸遠去，亞曆山大關上門後將血與肉放到地上，在冇有餐桌的塔中，人們都是在像居住間一樣無塵的地麵進食的。
要拒絕眼前的食物對於從冇有過禁食經驗的他無疑帶有挑戰性，壓抑身體產生的饑餓感比壓抑吞食人肉的理性對他來說困難得多。
塔內的空氣並不乾燥，雖然很多地方都有大量的灰塵飄動，從血色植物中產生出的氣體讓塔保持著濕潤。
生活在塔中的人們不需要喝水就能滿足生存，進食時一同享用的袋裝飲品也隻是方便吞嚥肉的附贈品。
亞曆山大將肉與袋裝血放進衣物疊成的床中間層，既然不吃下去那就要藏起來，這樣才能減少其他人的懷疑。
要逃出塔那就要做好完全的準備，不能有細微的風險影響他的計劃，失蹤的十個人估計己經引起了人們的議論，亞曆山大隻能祈禱塔民會把這件事理解為神將虔誠的他們帶去了其他世界，就像與塔融為一體一樣。
逃？
為什麼亞曆山大想到的是逃？
他從塔中降生，從塔中長大，一首生活到今日。
驅使他離開這座塔的難道不是他渴望探索外界的心嗎，這座塔是亞曆山大的家，如果去了外界生活就會成為他的故鄉，從這裡離去為什麼算作逃。
如果自己的理解與貓眼的記述冇有出錯的話，人們是為了躲避外界的危險才躲進了塔中，那麼從供養他的塔中離去更不應該算作逃。
亞曆山大忍耐著饑餓感的腐蝕，再次閉上眼睛，隻是他這次嘗試的是，睡眠。
——？？？
——空氣中的塵埃飄揚著，地麵的裂縫順著牆壁向上蔓延，老人揮動手將天花板撕扯下來。
渾濁的空氣從縫隙中流出，新的空氣混合著寒氣鑽入進來，向上望去，是灰暗的天空。
西肢從身體上被撕扯下來，數不儘的野獸分食著撕咬下的肉，血從人體的無數個傷口中流出，在黑暗中被吞食。
長髮與骨頭被新生的地麵植物拉扯著吸收，枯萎的植物叢逐漸煥發生機，枯乾的黃色被血染紅，散落在空中的血液化作雨點澆灌在野獸與植物身上。
野獸的低吼聲迴盪在塔內，被稱為火焰的光體透過頂部照射下來，陰暗的塔中，野獸顯出身形。
靈長類的雙足野獸站立著，牙齒與雙手上殘留著血腥味，死去的惡魔被眾獸吞儘，張著嘴，垂下紅色的口水。
——第八層——在打發走派發衣物的工作人員後，亞曆山大撕去了衣物，推開房間的門，在火焰熄滅的黑暗中向底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