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愛人很愛我
我的愛人很愛我。
分手前夕，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我們相識於高中，我對她的喜歡並不像她所認知的那麼少。
高一剛入學，我很靦腆，自我封閉。
愛人跟我相比較，她是另一種極端。
如果說我是秋日夜晚的月亮，那她必是夏季烈日的驕陽。
她用自身的光，暖了我沉寂己久的心。
我會在上課時用餘光瞥向她，看著她安靜的睡顏。
我會在課間時用眼睛搜尋她的身影，看著她如魚得水般靈動玩鬨。
我會在夜晚寂靜無聲之時，在獨屬於我的時間裡思念她。
她漂亮又溫暖，我自閉且孤獨。
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呢？
或許是在彆人求她幫忙時，她一臉笑意地答應。
或許是在彆人與她朋友爭執時，她一臉怒意地爭辯。
又或許是在彆人錯怪她時，她一臉委屈地哭泣。
她自身喜怒哀樂溢於言表，活成了我最憧憬的樣子。
思念無人傾聽，我隻能宣之於筆。
高二，妹妹發現了我的秘密。
她衝動又自以為是，她告訴了爸媽。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隻要我不承認，誰能奈我何？
不出我所料，我留了下來。
蠢貨，是我在妹妹發現我的秘密並且宣揚出去後給她起的外號。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隻有這個蠢貨，愚不可及地向彆人送上自己家的笑料。
學校傳遍了我是同性戀的事。
我冇有承認過，但是不妨礙大家以訛傳訛。
我還在等，等班主任找我談話時，卻意外地等到了一個夢中人。
江暗雨，是我喜歡的人的名字。
以前，我總是厭惡自己的名字。
因為我從父母兄妹眼中讀出了“瘋子”兩個字。
我以為，我是“白文瘋”纔對。
但是她叫暗雨，我想，我們光從名字上看，也很般配。
她莫名其妙地盯上了我。
雖然很不禮貌，但是“盯”這個字，並不誇張。
在班級裡的人都選擇漠視我的存在時，她帶著自己的一身暖光，堅定地向我走來。
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我們就這樣親密了一個多月。
又是謠言。
不，應該說是我的心意。
這不是謠言，這是我無法宣之於口的事實。
班主任找了我們兩個各自談話。
“有人跟我說，你倆是……在談戀愛，你怎麼說？”
班主任似乎對那個詞有些避諱。
“不是，隻是朋友而己。”
是的，隻是朋友而己，她可能是這麼想的。
我的暗戀，無人可知。
“行了，你回去吧。”
班主任把我打發了。
“謝謝老師。”
我招呼後便出去了。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我和愛人冇有人再談起這件事。
我們都剋製了些許。
或者說，她剋製了些許。
往常，她總會摟著我的胳膊一起去往校園各處，而現在，我們隻會並肩而行。
高三，生日前一個月。
她約我晚上去天台，說是要看看星星。
我如約而至，她早己經等候多時。
“暗雨，怎麼了？
有什麼事必須要在這裡說嘛？”
我突然有些害怕。
不是因為夜晚，而是因為她。
我很喜歡夜晚，有時失眠，我便會淩晨起來站在陽台上，自高處向下望去。
“文風，很抱歉突然約你出來，但是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我覺得我己經很熟悉你了，所以，我想說的是，跟我在一起吧，馬上就要畢業了，畢業了，我們一起去上大學，我們一起去旅遊。”
世界突然安靜。
我突然忘了我眼前所見的夜色，但是我聽到了我開口說話。
“好啊。”
愛人向我走近，抱住了我。
或許這一切都是錯的，但是我們的愛意總不會出錯。
我知道我愛人的性子，她決定了說出口，我要是不答應，她可能會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反覆開口。
她是一個固執的人。
隻是一次便讓我覺得難以忍受，渾身發熱。
如果多來幾次，我可能會真的瘋掉。
戀愛後的她變了許多。
每日都會莫名發笑，每次去買零食，都會給我帶一顆糖。
相比於她，我的愛意便矜持了許多。
我隻會在她傷心難過時偷偷牽起她的手無聲安慰，我隻會在她病痛難忍時力所能及地哄她吃藥。
原諒我，我怕我不再是我，所以我選擇從未改變。
高三寒假時期。
我們各回各家。
我們在家鄉看了一場又一場雪，終於等到了重逢的日子。
分彆很短暫，我卻覺得比以前難熬許多。
重逢時，她又變了許多。
我清晰地看見了她的眼中溢滿悲傷。
她的黑眼圈也重了許多。
她日漸消瘦，而我無能為力。
相愛的人，因為關係親密，所以更需要私人空間。
她不說，我便不問，這是我們給彼此的體麵。
因為，自尊在愛情之間很重要。
分手前夕，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她單方麵冷落了我。
我能察覺到，但是我向來冷靜。
我能感覺到，她想要分手，但是她不想先說出口。
我意識到了，我們之間，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我們的QQ號是關聯的。
我連續三天找她，她都未曾回覆。
但是我能看見她與彆人的親昵言語。
她在逼我妥協。
我還是私下去找她了。
“我們談談吧。”
太累了，好想睡覺。
“不用談了，白文風，我己經不喜歡你了。”
她一臉冷漠。
“如你所願，我們分手吧。”
“我以為，我們早就結束了。”
我終於敗下陣來，我不怕她噁心我，我怕她厭惡自己。
分開以後，我們彼此都很體麵。
一切都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我刪除了她所有的聯絡方式。
我們彼此之間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還冇有跟她說過，我想跟她一起去哈爾濱看一場雪，我想跟她一起去雲南看一遍落葉，我想跟她一起去新疆看一眼天山，我想跟她一起去洛陽看一季花開。
但是我最想的還是和她在一起。
我的愛人真的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