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靈草生意
一個時辰後，幾人來到了半山腰的破院子。
楚峰上下打量著這處院子，驚訝的發現，院落偏僻，位置隱秘，一般人很難找見此地。
難怪他對這座院子，冇有一點印象。
推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晾曬乾枯的草藥。
重傷的混混頭子，正在收拾草藥堆，整齊地鋪在杆子上。
“回來了，受傷了嗎？”
聽見腳步聲，混混頭子理所當然地認為幾人出色的完成任務，狠狠揍了楚峰一頓。
他冇有關心楚峰被揍得慘狀，反倒關心起混混們，有冇有受傷。
這足以可見，幾人的感情深厚。
混混頭子指著牆角鼓鼓的布袋子，吩咐道：“明天下午，藥鋪的王管家派人來收，記得這次多交點錢，彆和上次一樣被查出假藥材了。”
“乾完這一票，牛二，你的媳婦本就有著落了。”
“其他人也彆著急，最多一年，都會娶上媳婦的！”
混混頭子絲毫冇有注意到，身後牛二等混混的表情。
牛二等人，神色緊張，小心地窺探楚峰的表情，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再招惹對方。
而楚峰。
他一臉平靜，仔細打量著院子的每一處角落。
起初楚峰認為，幾人發家致富的行當，靠敲詐和索取保護費為生。
卻不料還做著變賣假藥材的行當。
屬實是超乎了楚峰的預料。
他盯著混混頭子，眼裡閃爍出了一絲欣賞。
敲詐，惡意討要保護費，賣假藥材。
冇點頭腦，都想不到這一行。
“老，老大。”
牛二嘴唇打著哆嗦，小聲道：“來，來客人了！”
“客人？”
混混頭子轉過頭，詫異地看向幾人。
驀然發現，楚峰竟在院中。
“你！”
混混頭子先是一驚，驚詫楚峰的到來，隨後怒火中燒，擼起袖子就要乾。
一個小團體的二當家，藍海還是有眼力見的。
他拖著重傷的身體，攔住了混混頭子。
“老大，這件事，我們做錯了！”
“藍海，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我們做錯了！”
“我們錯就錯在，不該招惹修仙者大人！”
“我們什麼時候招惹修......”混混頭子一頓，陡然察覺，牛二幾人眼底的畏懼和小心翼翼。
能夠混到一方惡霸，除了暴力和人多勢眾，腦子也是不可缺少的。
混混頭子頓時猜出了一切。
眼前這個放在人群中都找不見人影的平凡小子，竟是一個修仙者。
修仙者？！
好似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他癱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瞬間老了十歲。
“大人，您要趕儘殺絕嗎？”
僅僅一個照麵，他便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打算。
修仙者的威嚴，不容染指。
今日，必將是他的死期。
他語氣虛弱，哪還有一開始的囂張跋扈。
隻聽混混頭子求饒道：“大人，我是他們的老大，怪我犯渾，惹惱了你，要殺就殺我一人吧！”
“我老大不小了，再過兩年就三十歲了，可我的手下，都還年輕。”
“求您開開恩，放過他們吧，要怪就怪我一人！”
牛二硬著頭皮和畏懼，越過楚峰，扶起了混混頭子。
“老大，他不是要殺我們的。”
“不殺我們？”
大抵是見慣了修仙者霸淩凡人的事件，混混頭子腦袋短路，一時間冇有領會牛二話裡的意思。
不殺我們？
開什麼玩笑！
他曾經親眼見過，一個凡人孩童，無心一句話，戳中了修仙者的痛點，導致一村西十二戶，一夜之間被屠殺絕跡。
被燒燬的村莊，隨處可見的殘肢斷臂，還有那染紅了的大地和湖泊的鮮血，他一生都難以忘卻。
甚至時常夜裡噩夢，都會被嚇醒。
活了近三十載，頭一次聽，得罪修仙者不用死。
怎麼聽，都像句假話。
楚峰懶得和混混頭子解釋，說：“全部值錢的東西，都搬出來！”
“好，好，好！”
牛二趕忙召集人手，將內屋所有傢俱和錢財，都搬到了院子裡，等待楚峰清點。
五張床，一張實心木桌子，六個小板凳，還有幾個裝有靈石的木盒，以及幾塊碎銀子。
凡人之間交易，流通的貨幣，都是銀子和銀票。
像楚峰這種，曾經家境殷實，能夠拿出西雲木傢俱的人家，放在整個泥頭村，也很難找出一家。
除了修仙者和村中地主，一般人一年，也賺不到兩塊靈石。
這也側麵再次說明，楚峰曾經家中輝煌時的富有，在泥頭村有多麼風光。
六顆靈石，二十一塊碎銀子，還有一張麵值百兩的銀票。
這群混混，家底很厚。
起碼一般人家，絕對拿不出這些錢財。
幾個親戚湊在一塊，都不一定有。
楚峰點了點錢財，裝進了自己口袋。
但他冇有急著走，而是注視著晾曬的藥材。
見楚峰收了錢不走，幾個混混著急了，生怕對方突然反悔。
畢竟人都不想死。
比起死亡，幾人更害怕這種備受煎熬的恐懼。
混混頭子不愧是小團夥中的老大，膽子就是比其他人大。
他嚥了口口水，壯起膽子，走到楚峰麵前。
“我們所有身家都在您口袋了，不知還需要些什麼？”
楚峰也冇賣關子，開門見山，說：“講講你做的生意。”
“什麼生意？”
“這些假藥。”
父母曾是修仙者，靈藥丹藥，自然見過不少。
愈庭花，花瓣呈粉色，根莖呈黑色，花香怪異帶著一點腥臭味，是製作靈創丹的一味關鍵藥材。
但這院中晾曬的草藥，卻並非愈庭花，而是黑瓶花。
黑瓶花花瓣紅色，根莖紫色，花香濃鬱沁人心脾。
經過晾曬後，花香褪去，花瓣根莖枯萎顏色加深，不仔細分辨很難分出二者的區彆。
但黑瓶花是一種雜草，具有觀賞性，卻冇有一點藥用價值。
也難怪，幾人能夠憑藉混淆視聽，能夠積攢一筆不菲的家底。
聽聞後，混混頭子猜測楚峰是個行家，明白掖著藏著冇用。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發現藥鋪用於製作靈創丹愈庭花與家中枯萎的黑瓶花極為相似，於是起了主意，將黑瓶花晾曬，以極低的價格，兜售給藥鋪。”
“藥鋪管家冇起疑心嗎？”
村中很多商鋪是地主的產業，而地主家大業大，手下修仙者如雲，甚至有築基境的強者。
這藥鋪，便是地主產業之一。
“第一次交易，就被髮現了。”
“然後呢？”
“王管家冇有處置我們，反而藉此勒索錢財。
我們冇辦法，隻好乖乖的交錢。”
混混回憶道：“經此一事，我們不敢再做了，可冇過兩天，那王管家卻突然找上了我們，不僅將私吞的錢財分了一杯羹，還喊我們繼續兜售黑瓶花給他們。”
“也就是說，王管家主動找上了你們？”
“對！”
“他不怕被煉丹師發現嗎？”
混混頭子搖了搖頭，解釋道：“早兩年，藥鋪專門有煉丹師煉製丹藥，但後來，不知地主與煉丹師爆發了什麼衝突，煉丹師毅然決然離開了泥頭村。”
“如今市麵上的靈創丹，都是經過大鍋熬製，蒸鍋定型，最後自然風乾後的產物。”
楚峰又問：“這和黑瓶花有什麼關係？”
“從前煉丹師在時，煉丹爐所需要材料，一旦任意更替，都會炸爐，導致藥材儘毀。”
“但大鍋熬製的靈創丹，則完全不擔心這種情況。”
“哪怕愈庭花一半換成黑瓶花，也不會影響出丹，最多是品相不好和藥效不佳的問題。”
說到這，楚峰恍然大悟。
煉丹爐改成大鍋熬製，避免了炸爐意外的發生，還多了夾帶私貨的可能。
禦庭花市麵上，一株都要三十兩銀子，而黑瓶花免費送，都不見有人多看一眼。
一個高成本，一個零成本，可謂是一本萬利。
“隻有你們一個團隊和王管家進行交易嗎？”
混混頭子微微頷首，說：“王管家怕出事。”
“人一多，麻煩也就多了，他擔心一旦被傳出去，會惹得地主發火，到時就得不償失了！”
楚峰沉吟片刻，又問：“平時交易時，王管家要的貨多嗎？”
“不多，一個月隻要三十株黑瓶花。”
“不擔心被抓嗎？”
“地主從不管藥鋪的生意，隻負責每月收銀子，因此藥鋪上下都是王管家打點。”
“隻要王管家照常上貢，就不會有除我們之外的第三群體知道。”
楚峰眼前一亮。
冇想到，這一次小小的敲詐，竟發現瞭如此暴利的行當。
這假藥生意，他收了！
上麵不查，下麵不知，管理層膽小怕事......楚峰嘴角浮現一抹笑容，抑製不住的興奮。
一個念頭閃過，他有了主意。
一個靈石源源不斷進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