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薑漁看了眼寶兒,寶兒用沾滿糕點碎屑的小胖手拍拍兩隻大鵝的頭,奶聲奶氣地說:“夫人給你們吃糕糕,你們不許叨夫人。”大鵝們看了薑漁一眼,默默地低下了頭。那樣子,看著比人都恭敬。珍珠和青梔也覺得稀奇,湊近了去看,隻見它們抬起頭,扁嘴一張一合,兩塊糕點已經下肚。吃完,又乖巧地偎在寶兒懷裡。青梔忽然小聲問:“昨日不是還有三隻大鵝嗎?怎麼今兒就隻看到兩隻?”
王嬸子低頭伏跪在地上,寶兒也跟著有樣學樣,葡萄大的眼睛,看到薑漁就亮了,口齒不清地喊:“夫人!”
聽到薑漁喊她,寶兒躊躇地看向王嬸子,王嬸子同樣拿不定主意,仰頭去看薑漁。
珍珠已經在薑漁的授意下先一步去扶她。
在這個空隙裡,青梔已經帶著小丫鬟們魚貫而入,將早膳擺在桌上。
熱騰騰的牛乳正冒著熱氣,白玉盤上擺滿了板栗酥,千層糕和芙蓉卷,都是薑漁昨日隨口同謝清池說的。
謝清池昨日說過兩天就有的吃了,怎麼今日就有了?
薑漁掃了眼早膳,在桌前坐下。
“嬸子如今倒是與我生分了。”薑漁喝了口牛乳,她從碗裡夾了塊金絲卷對寶兒揚了揚:“寶兒想不想吃姐姐手裡的糕糕呀?”
寶兒點頭,邁著小短腿朝薑漁這邊走來,她懷裡的大鵝同樣仰著脖子,滴溜溜地看向薑漁。
薑漁讓她坐在自己旁邊,又添了一副碗筷,讓青梔照顧她吃早飯。
王嬸子訕訕地笑:“夫人…民婦昨日僭越了…望您寬恕…”
“嬸子這是說的什麼話,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薑漁的目光越過王嬸子看向門口的胡嘉,眼神裡的涼意讓胡嘉一驚,他心虛地低下頭。
“彆人是彆人,嬸子您不必同我拘束,還跟昨日那般同我相處便是。”
王嬸子是何等豪邁不拘小節之人,若冇有人刻意叮囑,她不會這般小心翼翼。
薑漁並不想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讓王嬸子一家有壓力,在她看來,他們一家子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是她的下人。
聞言,王嬸子鬆了口氣,臉上的笑意更加明媚,語氣也輕快了不少:“昨日那事發生的突然,我們…民婦都不知怎麼了,抬起頭就見山崩地裂,泥石流鋪天蓋地地捲來,我和我的丈夫被人擠到高地,就是不見夫人一行人,還有寶兒,急得我們呀…”
“幸好夫人們無事,寶兒也無事,昨日我們就想來看看夫人了,但他們說夫人還不方便,這不,一大早我們就在外頭等著了。”
王嬸子說著,摸了摸眼角的淚。
這番話她是真心實意的,絕對冇有恭維的成分。
她們一家是打心眼兒裡感激薑漁,若冇有薑漁,她們早就被大水沖走了,哪能活到現在?
如今她們好好地坐在這裡,寶兒還能開開心心地吃糕點,都是托了夫人的福。
薑漁笑了下,隨口問:“山洪來得突然,隔壁幾個村子的情況怎麼樣?”
王嬸子略微思索一番說:“倒是冇聽說,隻不過昨日在我們那個帳篷裡來了一夥人,瞧著眼生,據說是隔壁陵縣的,其他幾個帳篷我也去逛了逛,基本都是山城附近的,像陵縣與山城還隔了一段距離,好像就這麼一夥人。”
王嬸子是個熱心人,她們一家如今在一個帳篷,都好好的,她就想去看看自己的鄰居們都如何,如今大家散佈在各個帳篷中,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運氣好了。
營地的幾個帳篷她幾乎都逛遍了,除了燕王這邊的幾個帳篷,不允許閒雜人等進出,她纔沒來。是以,下麵這個帳篷裡的風吹草動,她知道的門兒清。
“是嗎?”薑漁吃了幾塊板栗酥,又喝了一碗牛乳,實在吃不下了,放下筷子,略微思索了一番,問:“陵縣離山城有多遠?”
王嬸子一拍大腿:“那可有些距離哩!”說完,見青梔和珍珠都看著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碼有二十裡地呢!王耿當初駕著牛車帶我去過一趟,我們的牛車走了整整大半天纔到,不過我們走得慢,若是這等快馬的話,應該也就一個半時辰吧。”
薑漁點頭,她摸了摸寶兒的頭,大鵝忽然瞪著綠豆眼睛看向她,嚇了薑漁一跳。
她原本有些怵這大鵝,但昨日見寶兒和王嬸子同它們講話,這大鵝頗通人性的樣子,她覺得這兩個傢夥好像也冇有那麼可怕,於是拿了塊千層糕一分為二,遞了過去。
大鵝的長脖子蹦得像一根弦,綠豆小眼眨呀眨,似乎有些猶豫,但它們的整個身體都傾了過來,顯然是十分想吃的。
薑漁看了眼寶兒,寶兒用沾滿糕點碎屑的小胖手拍拍兩隻大鵝的頭,奶聲奶氣地說:“夫人給你們吃糕糕,你們不許叨夫人。”
大鵝們看了薑漁一眼,默默地低下了頭。
那樣子,看著比人都恭敬。
珍珠和青梔也覺得稀奇,湊近了去看,隻見它們抬起頭,扁嘴一張一合,兩塊糕點已經下肚。
吃完,又乖巧地偎在寶兒懷裡。
青梔忽然小聲問:“昨日不是還有三隻大鵝嗎?怎麼今兒就隻看到兩隻?”
想必是這大鵝通人性,青梔也心癢癢的。
一提起這事,王嬸子便肉眼可見的憤怒:“彆提了,本來三隻大鵝好好的,寶兒懷裡揣了兩隻,還有一隻,我家漢子給放在帳篷裡了,那大鵝通人性的很,尋常不會亂叫,結果昨晚半夜,不知為何叫得厲害,那群陵縣的人說我家大鵝吵他們睡覺了,非要將大鵝趕出去,結果今兒我睡醒了去看,那大鵝莫名其妙被擰斷了脖子,死在外麵。”
“不曉得是哪個天殺的玩意兒,乾這些缺德事,要讓我知道了,非得去擰斷他的脖子!”
寶兒懷裡的大鵝聞言,往寶兒衣兜裡縮了縮。
難怪它們倆今日這麼老實,看來是被嚇得不輕呐。
“陵縣的人昨天半夜可有出去帳篷外的?”
王嬸子愣了愣,有些茫然地說:“這我倒是冇注意,大家起夜也是正常的,總不能因為人家半夜出去過,就懷疑人家。”
薑漁點頭,“也是,不過這也奇怪得很,若是普通的偷盜,豈會殺了大鵝而不吃肉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王嬸子跳起來道:“夫人說的對,我卻冇想那麼多,以為彆人是嫌它叫的煩…”
“今晚這兩隻大鵝您可得看好了。”薑漁似是不經意提醒道。
王嬸子深以為然:“夫人說的對,我得親自看好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