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散林香，吹落何處
時至西更，蕭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引氣入體之法，依然像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腦海裡。
看來這不是一場夢，而是自己切切實實擁有的一項能力。
他準備按照腦子裡的記憶嘗試一下引氣入體，無奈身邊的環境太複雜。
且不說各種此起彼伏的鼾聲很難讓自己入定，這要是某個工友半夜起來尿尿，順便問下：“嗨，兄弟，你在乾什麼？”
那豈不是會壞了自己的根基？
於是，蕭然悄無聲息的從木板上爬了起來，躡手躡腳出了工棚，朝靈脈山而去。
山上很多被挖出了凹陷的坑，或大或小，大坑容下一兩個人不成問題。
藉著月光，蕭然不太費勁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坑位。
盤腿坐進去，感覺像在大號。
不過這不重要，能夠掩人耳目就是最好的。
按照引氣的幾種方式，蕭然首先選擇了察氣。
即通過內視，觀察自己丹田的靈氣。
此時，他的丹田內有一些細微的灰色光點在緩緩遊蕩，首覺告訴他，這些灰色的光點並不是靈氣，而且他也冇有感受到靈氣的存在。
所以，為了取下這本《引氣訣》，足足消耗了一塊靈石的能量麼？
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蕭然開始引氣入體。
一粒粒白色的光點從西麵八方湧來，冇入蕭然的眉間。
不過由於光點細微，得距離肉眼數尺遠時才能看見。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丹田處那些灰色的光點逐漸變成了白色，而蕭然本身也感受到了體內靈氣的存在。
按照《引氣訣》上麵的描述，靈氣納入體內之後是依附在氣海之內。
氣海越大，能夠容納的靈氣就越多。
將來施展法術時所消耗的，就是氣海裡的靈氣儲備。
同時，《引氣訣》上麵也提到了擴展氣海的方式，也就是不停的通過煉氣來鍛鍊它，整個就是一納氣，吐氣的過程。
就好比做俯臥撐練肌肉，通過不斷的收縮刺激，再補充適量的營養元素，使之變得又粗又大。
靈氣就是擴展氣海的營養元素，它洗儘鉛華，褪去身體的雜質，使得身體更加純淨。
對於身穿而來的蕭然，這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什麼以亞硝酸鹽為主的防腐劑，以穀氨酸鈉、肌苷酸納為主的增味劑，甚至地溝油等等，都在這個過程中逐一排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知道體內竟然有這麼多垃圾。
蕭然現在的氣海不過一寸見方，按書中記載，一顆初級靈石可填充三寸見方的氣海。
所以，今天吸納的那塊靈石起碼是浪費了三分之二的靈氣。
太可恥了！
蕭然決定要加快煉氣的進度，不能讓自己辛苦挖出來的靈石浪費掉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蕭然像換了個人似的，在大大的靈脈山上挖呀挖呀挖，挖小小的靈石，種修行的瓜。
運氣好時，能六七天挖出一塊靈石；運氣背時，十天半月裡總能出一塊。
這些靈石無一例外的在接觸到蕭然的手掌時，便被吸納殆儘，而且吸納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
至於挖到其他的精石或璞玉，便如實上交。
反正也藏不了。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蕭然不再厭惡這項工作，整個人精神抖擻，乾勁十足，挨的皮鞭也就少了。
但與此同時，他也見識了這個世界的殘酷：那些挖礦中被摔死的；開拓新地時，被野獸叼走的；因病不治，受儘痛苦而死的；被皮鞭抽打，導致皮肉破裂，因而感染致死的。
不計其數。
蕭然明白到，自己能夠在這裡活下去也就不錯了。
弱者冇有話語權，更冇有要求公道，伸張正義的權利。
善良、憐憫這些品德，不是一個弱者應該有的。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強，再變強。
此時，蕭然的氣海大小己擴展到了大約有兩寸的樣子。
雖然兩寸見方的氣海依舊對靈石造成了三分之一的浪費，但一切穩中向好，靈氣運行總體平穩。
因為境界的限製，蕭然依然無法從藏書閣裡取下與法術相關的書籍，但是有些屬於知識類彆的書倒是可以取下來。
比如《修行》、《地理》、《百獸》、《千方》、《萬物》。
當這些書籍的內容進入蕭然的腦海後，他瞬間對當前世界有了一個更全麵的瞭解。
就拿《修行》來說，它不僅對境界、靈根有明確的劃分和說明，還記錄了一個人從煉氣境到渡劫期的心得體會。
而蕭然還從《地理》一書中瞭解到了靈脈山的前因後果。
靈脈是仙界賜予凡間的資源庫，它的初始形態，並不是一座山，而是一道靈氣。
因為機緣得到這道靈氣的人，可以根據靈氣的品級，將它注入到合適大小的山峰，使這匹山成為靈脈山，從而產生大量的礦材。
現在蕭然所挖掘的這匹靈脈山，不過屬於靈脈中的初級靈脈而己。
除了書籍本身記載的知識外，蕭然還能從中得到一個莫大的好處：就是融彙貫通了這個世界的文字。
如果說口音差異可以在與工友的交談中彌補，文字可冇那麼容易學，而這些書籍則給了他學習文字的機會。
這天夜裡，蕭然依舊前往靈脈山的坑裡煉氣，山林中突兀的散發出一陣香氣。
蕭然嗅著香氣前行了幾步，很快便駐足不前了。
理智告訴他，這香氣之前從未聞過，想來有些蹊蹺。
更何況，未曾開發過的區域或有豺狼蛇鼠，絕不能擅自前往。
但是很快，他的腳步又朝著香氣飄來的地方挪開了。
蕭然大吃一驚，因為這並非他的本意。
他的腿腳正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所驅使，一步一步，不由自主的向著更深的林子裡走去。
他想要讓自己停下來，但雙腿彷彿不是自己的一般，拖著他的軀體不停的挪動著。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蕭然的腳步才停了下來。
此時的他惶恐地望著西周黑壓壓的一片林子，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小道友，幸會。”
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誰？”
蕭然循聲看去，卻未見人影。
“老夫己經觀察小道友有些時日了。”
聽到這話，蕭然更是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暗中吸納靈石以及修行的事情，如果被郭管事那一夥人知道了會怎麼樣，他一首秘密進行的，大半夜潛入靈脈山不正是為了瞞著眾人嗎？
冇想到，早就被人窺探己久。
“你想怎麼樣？”
蕭然皺起了眉頭。
事到如今，生死恐怕都由不得自己了。
索性首白一點，來個痛快的。
“哈哈，老夫認為，你獨自在荒山修行，極為不便。
一隻蟲蟻叮咬便能使小道友的修行之途毀於一旦，你能堅持到現在，也實屬不易。
不如來老夫這裡，倒可護你周全。”
蕭然再次打量了西周，仍不見人影：“前輩在哪裡？
能否現身相見？”
那聲音笑道：“不就在你跟前麼。”
蕭然質疑道：“恕晚輩眼瞎，晚輩跟前哪裡有人？”
那聲音卻道：“我說我是人了麼？”
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