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潭月影

皎潔的月光灑在路上，車伕駕著馬車一路疾馳，仿若踏月而來。

馬車最終在一塊牌匾處停了下來，在微弱的光亮下隱約能看到牌匾上書“驪山”兩個大字。

“殿下，這麼晚了，您來驪山作甚？”

司琴望著西週一團漆黑，荒無人煙，不免有些害怕。

“來驪山，自然是泡湯了。”

奈若兀自由侍女攙扶著下車，神色泰然。

“是，殿下。”

早聽聞驪山泉眼眾多，陛下常帶著後妃來此地的行宮享用溫泉，隻是盛夏時節，殿下連熱水都不想碰，怎會專程前來此地？

眼見著公主往山間的小路行去，司琴忙跟上：“殿下，行宮在那頭。”

用手指了指反方向。

“我知道。”

奈若笑答，依然朝前行去。

沿著小徑走了大約一刻，其間草木窸窣，蛙聲陣陣，一路都是繁茂的密林。

忽然天地寬闊，一汪冰潭映入眼簾，順著潭水向上望去，一行飛瀑首流而下，蜿蜒曲折終是彙入了潭水。

自走近冰潭便有一陣涼意襲來，說不出的舒爽，奈若命侍女解了衣衫，踏入潭中。

“殿下，您當心，這潭水還不知道有多深。”

司琴忙道。

“放心，我知道深淺。”

奈若方纔山間行走，出了一身的薄汗，一踏進這水潭周身便被冰涼環繞，好不愜意。

光線漸暗，抬頭一望，原是空中飄泊的幾縷雲煙纏住了月亮。

上一次來這裡，還是和他……夜沉了，暑熱也解了，奈若從潭中緩緩起身，一旁侍立的侍女忙替公主更衣。

“此時宮門早己下鑰，今晚就宿在行宮吧。”

“是。”

驪山行宮興建於高祖，由於此地地處山林，常年就要比彆處冷上幾分，曆代皇帝都喜夏日來此避暑，故而行宮的規模越擴越大，裝飾也華麗繁複非比尋常。

行宮的守衛一見公主令牌，立刻放行。

護國公主乃皇後唯一嫡出公主，恩寵無邊，凡大梁國土出入自由。

華燈初上，映著行宮內大大小小數個湯池霧氣氤氳，好不迷人眼。

而此時的奈若己無心欣賞，折騰了一晚，步入寢宮倒頭便睡。

翌日，紫英殿“聽聞你昨晚出宮去了，一夜未歸？”

皇後失了往日的慈愛，一臉威嚴。

“母後恕罪，兒臣知錯了。”

奈若不敢首視母親，低聲道，“昨日酷熱，兒臣聽聞驪山有一冰潭，涼爽異常，才深夜出宮……”“是誰這麼大膽子深夜拐騙公主出宮？

本宮定要嚴懲！”

一旁的司琴和兩個宮人忙跪下，“皇後孃娘饒命！”

“母後！

是我自己貪玩，強拉著她們出宮，母後要責罰就罰我罷。”

皇後鳳眼微眯，“你還要替她們脫罪？

自你出生從未踏足過驪山行宮，又怎知山中有一寒潭？

定是這幾個小妮子誘你出去。”

糟了，總不能說是上輩子去過吧，奈若汗流浹背，終於想出個應對說法：“回稟母後，兒臣是在一本地方圖冊上看到的，那圖冊翔實記載了各座名山大川風物地貌，冰潭便收錄其中。”

皇後看著公主，任她信口胡諏卻著實拿她冇辦法，“既然公主要留你們性命，本宮便饒你們一次。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照看公主不力，每人二十板，出去領罰。”

“母後……”剛要開口，皇後斜睨一眼，“再要求情，便饒不得她們了。”

隻聽得殿外板子重重落下，司琴等細皮嫩肉的，哪受過這等苦楚，哀聲求饒。

奈若心下不忍，卻也彆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