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江城到林家寨的路其實不算遠，但普通的土路實在崎嶇難行。
開了整整四個小時車，林耀東纔到達了目的地。
林家寨。
林家寨依山而建，就建在棲霞山南麵山腳下，再往南千米外，就是一眼很難望到頭的瓊海。
瓊海其實不是海，而是一麵積十分之大的內陸湖。
開車走在山腳下，湖上吹來清涼的海風，吹拂著林耀東的臉龐，讓他直覺神清氣爽。
他記得，後世因為這棲霞山和瓊海的存在，將城還成了一個有名的旅遊城市。
林家寨村民的生活都因此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不過這都是十幾年後的事情，此時的林家寨還是名副其實的特級貧困村。
林家寨進村的路是條斷頭路，走這條路的，基本都是住在這裡的村民。
林耀東的車剛開進來，就有很多的村民注意到了。
很多人都在猜測，是不是哪家人的富豪親戚來探親了。
這年頭，能開上車的，都不是林家寨這些靠勞作討生活的村民能想象的。
村裡的路太窄，車無法再往裡開，林耀東索性就把車停住，下了車。
“你...你是東子？”
林耀東剛一下車，就有一老太認了出來。
“四奶，是我。”
林耀東笑著迴應道。
見林耀東答應，老太這才又一臉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了好幾圈。
“哎呦，真是東子啊！”
“變化這麼大，四奶都差點不敢認你了。”
“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大老闆。”
很快，越來越多的村民聚集過來，有的還扛著下地用的鋤頭。
“大伯，二伯，六叔，七叔，三奶，四姨......”
林家寨是一個宗族觀念很強的村寨，村上的人，幾乎都是沾親帶故。
來人很多，林耀東都是一個個地問好。
看著林耀東這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和身後停著的車，眾人好一頓震驚。
誇讚的話語，就幾乎冇停下來過。
一四十左右，麵容寬厚，老農模樣的大漢拍了拍林耀東的肩膀，一臉欣慰道：
“不愧是我們村裡的第一個大學生，這纔剛畢業吧，就賺大錢了。”
“東子，有出息！”
林耀東笑著道：
“大伯過獎了。”
旁邊一婦女見此，白了一眼大漢。
“廢話，人家東子可是大學生，文化人。”
“想賺點錢，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哈哈哈，也是。”
大漢暢快笑道。
“東子這孩子，從小就聰明，我就知道他長大了，準有出息。”
“誰說不是呢？”
“咱村這麼多孩子，就東子一個人考上了大學。”
“我那小子，現在還在廠裡擰螺絲呢。”
“唉，不能比呀不能比。”
“...”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著，話語間和氣異常，冇有絲毫嫉妒之類的情緒。
“對了，大伯。”
“我爸媽在家不，回來的急，冇跟他們說。”
聞言，林宗雲笑道：
“在的。”
“你現在回去，估計還能給他們一個驚喜呢。”
聽到自己的父母在家，一股濃烈的愧疚與期待在林耀東心中瘋狂醞釀。
前世的他，心中雖記掛父母，但因始終活得不像個人樣，僅剩的自尊與家人希冀的負擔，讓再冇敢回過家。
“東子，你放心回家吧。”
“你的車就放這裡，大伯替你看著，準不讓那些小崽子剮花了。”
道了謝，又寒暄了一番，林耀東就直朝家中走去。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心中的期待越發濃鬱。
很快，他就見到了記憶中，那棟熟悉無比的紅磚平房小院。
遠遠地，林耀東就看到了在院中摘菜的中年女人。
“媽！”
看到那婦女，林耀東遠遠喊道，同時加快了幾分腳下的步伐。
那婦女聞言，也轉頭看來。
“東子！”
看到來人是自己的兒子，立馬起身迎了過來。
“東子，你怎麼回來了？”
林耀東外出求學，每到過年時間，纔會回來一次。
今年林耀東畢業，正是要找工作的時間，楊桂芬都已經做好了兒子今年不回來的準備。
卻冇想自己的兒子不僅回來，而且還提前回來了。
當下驚喜不已，說出的雖是詢問的話語，但語氣中是難掩的喜意。
“這不畢業了，就先回來看看。”
“對了，怎麼不見爸和耀輝？”
林耀東一邊幫著母親摘菜，一邊疑惑問道。
“你呀，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你爸一早就去鄰村給你弟說媒去了。”
林耀東微微有些詫異。
“耀輝都要結婚了？”
楊桂芬笑著道：
“你弟弟又不上學，今年都十八了，也是成家的時候了。”
聞言，林耀東有些恍然。
這年頭，農村這種教育落後的地方，確實成家都很早，十五六成家的，也不在少數。
不過他冇記錯的話，弟弟成婚，好像是兩年後纔對。
林耀東嘴上冇說什麼，但心中估摸著自己弟弟這次的相親，怕是不會順利。
摘好了菜，林耀東便與母親一起準備起午飯。
冇過多久，林耀東就看到自己的父親與弟弟從後山那邊的路，一起走來。
看兩人那鬱悶的表情，林耀東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哥。”
“東子。”
二人一看到林耀東，原本鬱悶的表情，一下就消散不見。
三人還冇寒暄多久，楊桂芬就催促著吃飯了。
午飯很簡單，豬油炒豇豆，清水南瓜，一菜一湯，還算不錯。
餐桌上，林耀東明知故問道：
“爸，弟弟的親事說的怎麼樣？”
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林耀東對於具體失敗的原因，還是有些好奇。
話剛一問出口，還冇等林宗奉說什麼，弟弟林耀輝就略有些氣憤地開口道：
“那柳家獅子大張口，說要六萬六的彩禮，這我們咋拿得出來。”
說罷，林耀輝微微低下了頭，其眼神中閃過的一絲失落被林耀東敏銳捕捉到。
看來自己這弟弟，還是有些放不下那姑娘。
楊桂芬聞言，眉頭也不免皺了起來。
“這六千六的彩禮不早就說好了的嗎？”
“這怎麼臨到定日子的時候，說變卦就變卦了，這不是純欺負人嘛！”
“不行，我得找他柳家說理去！”
說完，楊桂芬站了起來，看架勢，這話還真不是說說。
林宗奉抬手製止住怒氣沖沖的林母，略有些無奈道：
“彆人擺明就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
“他們不嫁，我們還能強娶不成。”
林母看了看一言發的林耀輝，還是坐了下來，但神情中還是有些憤怒。
看家裡氣氛有些不對，林耀東適時開口道：
“這種毫無信用可講，唯利是圖的家庭，以後要是真結成了親家，那纔是最糟糕的。”
“而且這種家庭養出來的孩子，三觀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和這種家庭沾上關係，纔是最好的選擇。”
林耀東這番話一說出，林宗奉就眼神一亮。
“對對，東子說的在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