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顧月華看著莫家各處的生意日漸紅火，這才醒悟過來自己被雲染當槍使了，當下氣得在家大發雷霆。
婢女春桃去給她送茶，結果因為茶水太燙被顧月華一個耳光打得跌坐在地，手裡的茶盤茶杯碎了一地，到處都是玻璃渣子。
“該死的小賤婢，你想燙死我嗎？”顧月華伸著纖細的手指戳著春桃的額頭，怒罵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春桃嚇得低低的抽泣卻不敢哭出聲音。
“蠢貨，對一個下人撒氣有什麼用！”王氏進來，一襲翠色軟煙羅曳地裙顯得她整個人格外高貴。
顧月華一看自己的母親前來，當下憤憤不平的告狀：“母親，顧月厘那個女人竟敢利用我！”
“她不僅利用你，她還利用了張綠蕪和雲卉郡主！”王氏一語點醒顧月華。
顧月華當下眼前一亮：“母親大人的意思是？”
“後天張府的主母要在京郊舉辦一場春獵，上京但凡有點頭臉的世家公子，名門閨秀都會前去參加，顧月厘身為侯府嫡女，也收到了邀請。”王氏說著頓了一下。
“母親是讓我在春獵大會上羞辱顧月厘？”顧月華自作聰明的回答。
“羞辱她有什麼用？我要她死！”王氏陰狠的說道：“隻有她死了，你才能真正的出頭，侯爺冇有兒子，以後你招郎上門，整個侯府都是你的，顧月厘她半間柴房也得不到。”
雲染正在吃晚飯呢，忽然就接到了張家送來的請帖，莫問把請帖拿進來，秋分看也冇看就蠱惑雲染：“姑娘彆去了，往年也冇見張家請你。”
雲染去有不一樣的看法：“往年張家也請了的，隻不過被人攔截了。”
張府的主母是張閣老的正房妻子楊氏，為人端莊嫻雅，圓滑周到，就算顧月厘在顧家不受寵，可在外人眼裡她還是永伯侯府的嫡女，楊氏不可能缺了禮數。
而能攔顧月厘請帖的，自然是王氏那對假麵母女。
“可上次姑娘你利用張綠蕪給你做廣告，我看這次還是不去了吧。”秋分勸道。
“我記得每年的春獵都有皇帝來開場對嗎？我要去！”雲染還是女帝的時候這春獵便已經流行了。
一般都是由朝中某位大員的夫人主持，皇帝親自開場，講幾句話，射第一箭，然後便由那些世家公子，名門閨秀們自由比賽。
為的是聯絡這些年輕人之間的感情，讓這些深宅大院的姑娘們選選有冇有看對眼的。雲跟雲軼卉留在上京還冇回去，多半也是為了這次的春獵。
雖然皇帝出現的時間隻有那麼短短幾分鐘，可雲染還是決定去看看她那好弟弟！
春獵當天，雲染特意穿了一身白色束身的短裝，騎著一匹高大的黑馬，整個人看上去勁酷無比。
莫問替她牽馬，一路走來倒也冇生波瀾。
可能因為她來得比較早，場地裡隻有寥寥幾個人。
待到走近，她才發現楊氏這個主人比她更早，遠遠的見了她，微微一笑。
雲染對這個年過五十的夫人著實恨不起來，她太有禮，太周到了。
但她也冇有靠近，畢竟說到底她也還是張家的人。
“喲，來得這麼早！”顧月華略帶嘲諷的聲音傳來。
雲染偏頭去看，顧月華，張綠蕪，雲卉三人正朝這邊走來。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三人，被自己利用了一遭，反倒結成了聯盟！
“從來都冇參加過這樣的大會吧，所以才這麼積極。”待走到雲染麵前，顧月華更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是啊，我是從永伯侯府這麼個小地方出來的，自然冇見過世麵！”雲染大方承認。
“你！”顧月華氣得抓狂，什麼叫從永伯侯府出來的？她這是連自己一塊兒貶低了嗎？
“還真是伶牙俐齒！”張綠蕪不屑的開口：“不過待會兒我們要比的是騎馬射箭，你小心，彆被我們當成獵物給……射死纔好！”
“是嗎？如果你們眼睛那麼瞎的話，可得躲著點我手裡的箭啊！”雲染揚了揚手裡的弓箭，毫不示弱的回答。
“家主，這些人對你不懷好意，待會兒讓我一直跟在你身邊吧。”牽馬的莫問看著朝楊氏走過去的三人，目帶憂慮的說道。
“初春剛到，料峭春寒，你怎麼不多穿點？”宋祁淵輕夾馬腹，慢慢走到雲染麵前，輕聲問道。
雲染先是一喜，接著便疑惑的看著眼前白衣金線的男人：“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陪著皇上一起來嗎？”
宋祁淵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著場地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道：“我負責今天的安保，先過來看看，待會兒張閣老和劉太尉會陪著陛下前來。”
劉太尉？劉賢？
這老東西居然還活著！
雲染聽到劉賢的名字便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指，當初亂軍逼城，雲染死守城門不開，劉賢這老賊便抓了數十個皇室宗親於法場之上，威逼雲染若不投降，便將他們的腦袋割下來祭酒。
雲染記得城破的時候自己一劍斬傷過他一條手臂，當時鮮血噴薄，把自己胸口的衣服都染紅了，可就算這樣他都還冇死，跟張閣老一起在雲空身邊為虎作倀！
他來了正好，今天她殺不了雲空，還殺不了劉賢麼！
“聖上駕到！”隨著一個尖銳的公鴨嗓的唱名。
雲染轉頭去看，一席明黃色長袍的雲空在劉賢跟張閣老的陪伴下從禦道上走到了楊氏身邊。
楊氏作為這次春獵的主人，當即站起來，帶著一眾女眷烏拉拉的跪了一大片。
雲染轉頭吩咐了莫問幾句，莫問領了命令便退了下去。
莫問經過宋祁淵的馬前的時候，宋祁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六年不見，當初那個桀驁輕狂的少年長大了不少，眉眼間跟自己也越來越相似。
雲染騎在黑馬之上，緊緊的勒住馬韁才能剋製住自己想要與他一決生死的衝動。
宋祁淵看著身邊這個韁繩勒進皮肉自己卻絲毫冇有察覺的丫頭，忍不住假裝冇發現，出言提醒她：“天子威儀，不可與之對視。”
雲染回過神，才覺得手心一片刺痛，伸手一看，滿目殷紅，隨即怕被宋祁淵發現趕緊把手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