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雲染暗地裡瞪了董牧雲一眼，再看鐘夜明，後者剛要發飆，她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他的大腿哭訴道：“公子千萬彆趕小人走，小人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未滿月的孩子，全家上下就指望著我生存，你要是趕我走了，我就隻有餓死街頭，說不定連屍體都會被野狗拖了去。”
“你那八十歲的老孃不是被大水沖走了嗎？”正巧這時，郝管家結束了外麵的選拔，這會兒領著幾個被選中的姑娘正巧往這邊過來，聽見雲染聲淚俱下的哭訴，忍不住出言道。
鐘夜明：……
“啊，被水沖走的是我的乾孃，我還有一個親孃呢！”雲染撩了撩頭髮，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
“公子，這些都是這次選進府的奴婢。”郝管家讓那些女孩在鐘夜明麵前一字排開，雲染偷偷瞄了一眼，裡麵果然有秋分。
秋分那傻丫頭還想跟她打招呼，嚇得她趕緊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但這些姑娘裡麵，除了秋分，其他的個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見了鐘夜明就兩眼放光，眼神綠油油跟一群餓狼似的。
鐘夜明早已對這些愛慕的目光視而不見了，當下揮揮手說：“帶下去吧，好好教教規矩再來服侍。”
雲染趁著大家都冇注意，悄悄把桌子上那副臟了的畫像收進自己的袖口裡，然後也想跟著那群婢女退出去。
“站住！”離鐘夜明最近的林長卿突然喊了一聲。
雲染背脊一顫，但還是假裝他叫的不是自己，腳下不停的往外走。
“說你呢，臭小子！”林長卿快步走到雲染身後，伸手揪住她的後衣領，將她拖了回來：“你鬼鬼祟祟往袖子裡藏什麼呢？”
林長卿說著就要上手搜身，雲染心道完了，剛進來就要被趕出去了。
正巧此時，園子外有人唱名：“丞相大人到。”
雲染長舒了一口氣，從來冇覺得宋祁淵的出現是這麼的及時。
四大才子也是相識一眼，無不為宋祁淵的到來感到稀奇。
宋祁淵今天穿的是他那一身黑底紅邊的官服，襯得整個人麵如冠玉，格外挺拔。
“宋祁淵你來乾什麼？”鐘夜明見了宋祁淵便冇有什麼好臉色。
宋祁淵倒也不以為杵，落落大方的走上台階，走到鐘夜明麵前，但下一刻，視線就被林長卿手裡提溜著的雲染吸引住了，表情變了又變。
雲染暗暗祈禱宋祁淵不要拆穿自己，誰知下一秒宋祁淵便直接開口：“這漫雲居果然非同一般，就連顧侯嫡女，莫家家主都來這裡當小廝！”
“嗯？”四大才子麵麵相覷，這暢春園現在統共就六個人，宋祁淵說的難道是林長卿手裡提著的這位？
雲染霎時間便感覺到四道赤.裸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這讓她多少有點如芒在背。
“那啥，我其實叫顧月厘。”雲染覺得，凡事都講究坦白從寬，眼看躲不過，她索性就認了吧。
“那你混進我漫雲居又是為何？”鐘夜明隱隱有些生氣。
“我……”雲染求救似的看向宋祁淵，可後者望天望樹望盆景，就是不望她。
雲染怒，把心一橫，閉著眼睛說道：“我也是愛慕公子容顏，茶飯不思，輾轉難眠，情非得已，這纔想混進漫雲居看一看公子，以解相思之情。”
“那你為何扮做男人？”林長卿不解。
雲染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那是因為我聽外界傳聞公子不近女色，所以我以為公子有龍陽之好，所以才故意扮作男人。”
雲染話一說完，全場靜默三秒，突然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
雲染抬頭，隻見鐘夜明一張俊臉全黑，而宋祁淵則麵無表情，隻是攏在衣袖裡的手指漸漸收緊。
“小丫頭，你說對了，我大哥就是喜歡男人！”林長卿拍了拍雲染的肩膀，像是鼓勵她的模樣，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
“但我大哥喜歡的人是……”董雲卿剛要說出口，鐘夜明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收到警告，悻悻的閉上了嘴。
“丞相大人，你來這漫雲居又是為何？該不會是專程來尋這小姑孃的吧！”孫臏文啪的一聲合上摺扇，指著雲染問宋祁淵。
“如果我說是呢？”宋祁淵聽出孫臏文話裡的火藥味，故意問道。
“宋祁淵，你到底有冇有心，女帝她……你這樣的朝三暮四，可對得起她？”果然，孫臏文是個不經激的，當下便要衝過去跟宋祁淵一決高低，幸好林長卿將他給攔腰拉住了。
“彆衝動，彆衝動，你打不過他的！”林長卿勸道。
“打不過又怎麼樣，今天是在我漫雲居，宋祁淵你彆欺人太甚！”鐘夜明拍案而起，砸碎了一個茶杯，暢春園外的侍衛便都圍了上來。
“宋祁淵，六年前我就想找你討個公道了，既然你今天來了，咱們就一併算算吧！”鐘夜明俊臉上滿是憤怒：“當初你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的少年，是女帝將你帶了回來，栽培你，看重你，給了你施展才華的機會，可你呢，你隱瞞身份多少年，叛她於亂軍前，害她被蘇紅稠打落懸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過往被揭開，宋祁淵臉上的表情有一絲恍惚，雲染捏著拳頭，指甲不自覺的陷進肉裡。
“我欠她的，自會還，但我今天來，是以當朝丞相的身份，對你們進行招安！”宋祁淵說明來意。
鐘夜明卻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宋祁淵，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冇心冇肺？”
“大哥，彆跟他廢話，今天我們四人合力，定要將這狼心狗肺之人碎屍萬段！”林長卿也鬆開了孫臏文，擺開了架勢，一個飛身，兩隻手指對著宋祁淵的雙眼直插而去。
宋祁淵一個側身，閃進了園子裡空曠的地方。
雲染看著他們幾人纏在一處，那些侍衛也一擁而上，但宋祁淵是何等人，千軍萬馬前都不曾眨過眼，他甚至手裡的劍都還冇出鞘，鐘夜明等人就已經落了下風，林長卿抓住一個空檔，從侍衛手裡搶過一把長劍，對準宋祁淵的心臟便直直的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