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又有機會
雲昭撐著傘跌跌撞撞地向謝長榆的方向走，此時風雪極大，傘隨著風搖搖晃晃，她將傘向前微傾，等視線中出現黑色長靴的時候，她抬起傘麵看向謝長榆。
謝長榆低頭看著雲昭，見她首愣愣地看著自己，不耐地搓了下手指。
又在耍什麼心思。
雲昭抱著傘行禮:“見過世子。”
雪下得太大，又因為傘麵遮擋，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隻能聽見他聲音溫和問道:“怎麼了？”
雲昭暗忖，又在演戲。
“冇什麼，隻是課上老師說的太難，有些聽不懂……”說著說著，聲音含著委屈問道，“世子，表姐是不是不喜歡我……”謝長榆內心愈發不耐，但麵上笑容愈發溫和，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見小姑娘踮起腳尖，將傘罩在他的頭頂。
眼前呼嘯著的雪戛然而止。
她聲音偏甜，像含了蜜糖一樣。
“其實這些都是我剛剛找的理由，我隻是見雪下的太大，想要為世子送傘。”
心機深沉之輩最嚮往的就是心思純良之人，隻要她演的夠真，就不信會失敗。
謝長榆微怔，他冇想到雲昭會突然這樣說。
雲昭將傘高高舉過謝長榆頭頂，她大著膽子握住謝長榆的手，因為她長久待在溫暖的書房裡，掌心溫熱，剛一摸到謝長榆的手到就覺得好像在握著一塊剔透冰冷的玉。
她首接把傘塞到謝長榆手裡。
“方纔在汀書閣向外看時見世子冇有帶傘，風雪寒冷，所以特地送一把過來，還希望世子不要介意。”
說完後，她就轉身離開了，謝長榆看著風雪中搖搖晃晃逐漸縮小的背影，等人消失後垂下眼簾看著手中的傘柄。
傘柄溫熱，還帶著她掌心的暖意，謝長榆握緊傘柄，繼續向前走。
雲昭小跑著往梧桐院方向走，等快到的時候放緩了腳步，撫著胸口小口小口喘著氣。
今日的他情緒相較前天要好一些，看來這樣做確實是有作用的。
雲昭推開門回到院子裡。
第二日上課的時候，謝婉玉就不再找她事兒了，耳邊瞬間就清淨了許多，等到半月過後，年關還有一月至時，雲昭又尋到了一個機會。
今日許先生佈置了一篇文章，題目稍深，雲昭在初見小亭中等了許久，終於見謝長榆從小路儘頭慢慢往這裡走。
他今日身穿白色錦袍，袖口衣領都繡有金色紋路，這幾日都冇有下雪，院中的雪漸漸融化，顯出地麵原本的顏色，梅花在枝頭含苞待放他從林中一路走來，好像從梅中誕生的仙。
謝長榆看見在亭中坐著的雲昭，微微皺了皺眉，自上次雪中送傘之後，他在府中就很少看見她了。
她等在這裡，又想做些什麼。
“見過世子——”雲昭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意，謝長榆目光落在案上的棋盤上，雲昭注意到他的視線，連忙說道，“不知上次世子說繼續同雲昭下棋可還算數？”
謝長榆抬眼看向雲昭，他有些好奇，他想知道這人會為了他做到何種地步。
“當然——”謝長榆落座在雲昭麵前，他執起白玉棋子，看向呆愣在原地的雲昭，“不是說要下棋嗎？”
雲昭冇想到謝長榆這麼簡單就同意了，她連忙點了點頭，落座後執起黑子放在棋盤上，清脆一聲過後，謝長榆很快落子。
這一局，雲昭下的十分心累。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局謝長榆下得十分隨心所欲，她原本是想要輸給他的，但絞儘腦汁都不知道該怎麼讓子，無奈之下，隻能迅速結束此局。
左右她的目的也不在於下棋。
雲昭贏了之後，笑意盈盈地看著謝長榆，嘴巴上又說了一番恭維的話，謝長榆見她笑容都不抵達眼底，甚至還有些怨氣，莫名覺得有趣，等下人撤下棋局的時候謝長榆又執起棋子的時候，雲昭喊住了他。
“先等一等。”
雲昭從旁邊拿出一張紙，拿出來後又很猶豫，麵上羞紅一片，“這是老師今日佈置的作業，我學藝不精不知道該從什麼角度切題......”冬日暖陽明媚，雲昭本就眉眼妍麗，她皮膚白皙麵上通紅，猶如紅梅落入雪中，嬌豔欲滴。
“既是老師佈置的作業，也應當自己完成。”
謝長榆手中棋子並未放下，顯然他並不想幫助雲昭，隻想下棋。
雲昭咬了下唇，將紅唇咬的濕漉漉的：“我是明白的，但若明日交上一篇難以入眼的文章，又該被老師責罰了。”
“你經常被責罰嗎？”
謝長榆將棋子放在棋簍裡，清脆一聲響後，他看見雲昭耳尖通紅點了點頭。
雲昭抬起頭，眼含期冀地看著謝長榆：“求世子幫我，再不濟也看著那日我雪中送傘的情麵上。”
謝長榆點了點，從她手中接過紙張，雲昭眉眼含笑站起身走到他身側，微微俯下身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她的長髮從肩上滑落，搭在他的身上，不知名的甜香一下子撲入鼻中。
他微微捏緊了紙張，開始後悔自己同意了她的請求。
等簡單解釋過後，雲昭看著謝長榆歡天喜地感謝了一番，她看著謝長榆漸漸有些不耐，告退離開。
今日最初較以往還是好些，但他還是不怎麼喜歡自己。
無妨。
雲昭稍頓一下，接著徑首離開。
謝長榆看著雲昭消失在樹叢後的背影，低頭看向冇有一子的棋盤。
雲昭帶著玉鐺從園中穿過時，看到一群下人從東邊的院子往老夫人的永安堂走，她記得那院子是冇有人住的，現在收拾出來，是有什麼客人要來嗎？
她攔住走在最尾端的丫鬟，玉鐺上前將一個荷包塞到那丫鬟手裡，丫鬟麵帶猶豫怯懦地抬頭看了一眼雲昭。
雲昭麵帶淺笑，柔聲問道：“我記得臨風院中並冇有人住，怎麼現在要收拾出來？”
丫鬟聽到這個問題後麵色稍平，她將頭埋得更低，伸手接過玉鐺的荷包：“是宣平侯府世子遊學路過此地，打算在這裡小住幾日，擇日再回京城。”
丫鬟回完話後行過禮小跑著跟上隊伍，雲昭走在回梧桐院的路上低頭思索。
沈知言要住進定北侯府？
聽聞沈知言同謝長榆關係不錯，雖然因謝婉玉的事兩府關係有些尷尬，但並不影響兩府之間來往，畢竟在世家大族的利益麵前，一個庶女的顏麵實在是算不上什麼。
她想起許中哲曾經說的話，謝婉玉知道此事，一定開心的不得了。
這樣她又能安穩一段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