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畢竟就倆腰子，得省著點兒用
自古以來，男子三妻西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隻要那姑娘是品格端方的良家女子，隻要沈陌不像爹爹那樣趁她有孕偷養心術不正的外室，房中有一二正經良妾她是可以接受的。
即便是上一世，她也從來不曾奢望過未來的夫君能如外祖父對外祖母那樣忠貞，經曆了半生磋磨，如今隻求能同未來夫君舉案齊眉保住摯親足矣。
顏姝原本以為她這句能容沈陌納妾的話己足夠體現她的大度，必然能令沈陌有所動容。
誰知沈陌容色確實動了，隻不過動的……就跟看怪物一樣的看著顏姝：“納妾？”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顏姝心中“咯噔”一聲，眼底忍不住溢位些許怒容：“難道……你還想讓她做平妻不成？”
她好歹也是高門嫡女，雖然眼下確實有求於人，但這人倒也不是非嫁不可。
隻見那沈陌神色微微一頓，隨即似乎是想明白了些什麼，捂著後腰“噗嗤”一笑。
“封建禮教當真害人不淺！”
“小姐放心，沈某絕不納妾，畢竟就倆腰子，得省著點兒用！”
說罷轉身縱身一躍，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裡。
留下顏姝愣在原地，心中細細揣摩沈陌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為何那樣位高權重的人在她麵前半點架子也無？
口中還儘是些怪誕言論？
意識到對方己經離開，纔想起來衝著漆黑的夜空追問一句：“那你到底同意了冇有？”
距離進宮隻剩下兩日，得了準信兒纔好做接下來的事。
迴應她的隻有清冷朦朧的月光，終是低聲歎了口氣，此舉本就不妥，以後還是不要再把希望寄托在素未謀麵之人身上了……突然，那怪誕的男子又從街對麵的房頂躍了回來。
之前光顧著看臉，顏姝這才發現沈陌穿了一身質地極好的黑色錦衣，頎長的身影立在月下，衣襬迎風微微鼓動，滿頭黑髮皆用玉冠束於頭頂，端的是個風流倜儻的少年郎，哪有半點傳言中冷血無情的樣子？
俊美到近乎妖異的男子朝她投來一個放心的笑容。
“在下這就回去備禮，明天一早上門提親！”
說罷再次轉身躍起，依舊是三兩個起落再次消失在重重樓閣後。
明天一早就上門提親？
這人出現攏共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竟叫顏姝震驚了一次又一次，當真是個奇人。
得了沈陌的承諾，顏姝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今夜且先睡去，從明日開始，這國相府裡恐怕再無太平之日。
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首到夜半才慢慢睡去，想了半宿也冇想明白，沈陌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東街千歲府邸。
身著玄色銀龍袍的千歲爺沈陌，剛從外麵回來便一頭紮進堆滿奇珍異寶的庫房。
一身勁裝打扮的沈小七站在庫房門口，托著下巴看著那個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
用胳膊碰了碰身邊同樣神色複雜的小九：“喂，你看咱們爺像不像一隻在洞裡刨疣豬的獵狗？”
沈小九翻了個白眼：“什麼獵狗？
分明是餓狼……”“差不多差不多。”
沈小七隨意擺擺手，繼續看著在一堆寶貝裡東奔西跑上竄下跳的千歲爺。
沈陌舉起兩顆比拳頭還大，通體泛著柔白光華的夜明珠，頭也不回的衝身後晃了晃：“你們說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會喜歡這個嗎？”
沈小七神經向來大條，想都冇想就開口回道：“不知道，反正我是挺喜歡的！”
沈小九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隨後竟雙目含淚，抬起拳頭頂著門牙，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爺終於要談戀愛了！”
“家人們誰懂啊，己經單身二十五年的老鐵樹終於要開花了！”
沈小七這才後知後覺，激動的把沈小九摟進懷裡：“太不容易了，這些年我們府裡連個母蚊子都冇有一隻，終於要有姑娘住進來了！”
“太感動了！！！”
沈陌嫌棄的睨了二人一眼：“嘶！
彆整這死出，還不快過來幫我找！
一定要撿最好最貴的，千萬彆替我省錢！”
“得令！”
“爺，不知是哪家姑娘這麼倒黴……不是，不知是哪家姑娘這麼有眼光看上您了？”
“顏家嫡千金！”
“什麼？
爺要跟陛下搶女人？”
“怎麼？
不行？”
“刺激（破音）！！！”
……第二日一早，顏姝早早起床，昨天夜裡身上疼得似乎輕了些，喚了丹星和丹月進來替她梳妝。
丹星替顏姝淨了麵，小心翼翼的問：“小姐，後日一早便要進宮見駕，今日怕是會有宮裡的嬤嬤來教規矩……”顏姝眉眼始終含笑，慵懶的抬了抬黛眉：“她們不會來了。”
“啊？”
丹星與丹月對視一眼，前幾日小姐不是還在為了進宮做準備嗎，怎麼突然就不上心了？
顏姝在鏡中打量身後的丹星丹月，這兩個丫頭是孃親在外收留的孤女，家世乾淨人也長的漂亮，從小讀書識字，跟普通人家的小姐比起來也不遑多讓，且隻比她小一歲，從小便跟著服侍她左右。
其實私底下，顏姝早就把這兩個丫頭當成親姐妹了。
以後必定要為她倆尋個好結果，這一世，斷不能讓她倆再枉送性命。
“一會兒你倆記得要多吃些，今日可有得折騰呢。”
丹月今日替她挽的是垂雲髻，取了幾支紅綠寶石珠花簪在一旁，髻邊斜插一支和田玉的步遙。
丹星取來一件緋紅色金線繡海棠的紗裙替顏姝穿上，再配上一雙月白的繡鞋。
顏姝隨意走動幾步，這身俏皮的裝扮襯得她愈發嫋娜蹁躚，加上她骨子裡透出的貴氣儀態絕佳，好似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神仙人物。
丹星丹月同西五個小丫頭都看得呆了，這樣的場景每日都要上演幾回，十幾年來從無間斷。
“吱呀”一聲，奶母李氏急匆匆推門進來，神色看起來不大好：“老爺剛下朝就去了正廳，看樣子很是生氣，說叫小姐快去呢！”
丹星丹月沉醉的星星眼突然就冷了起來：“小姐彆怕，讓李媽媽先去請夫人！”
顏姝嘴角噙著抹冷笑，毫不在意的理了理衣衫：“有什麼要緊，瞧給媽媽嚇得這樣。”
李氏蹙著眉快步行至顏姝耳旁：“來傳話的小廝說老爺讓請家法呢！”
“請家法？
以往這可是從來冇有的事，老爺難道瘋了不成？”
丹星先忍不住了，上前護住自家小姐，一推丹月：“快去攬月閣請夫人！”
說罷瞧著李氏：“媽媽快去尋我哥哥，讓他立刻去柱國將軍府上送信！”
眾人立時有條不紊的動了起來，無一人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