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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容 作品

第 章 未命名草稿

    

因著今日要赴約,沈清容醒得比平日裡早上許多。

沈清容起了身,便入淨室洗漱。

她動作快,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便拾掇好了。

外間,雲竹正在給窗前的蘭花澆水,見她出來了,從屏風上取了衣裳,笑問:“夫人新送來的衣裳,又是京中最時興的款式,姑娘今日穿著一身可行?”

衣裳是淺綠色的,裙襬處繡了大片的芙蓉花,寬大的袖口則用金線繡上雲紋,倒是好看得緊。

沈清容立在淨室的門口,抬眼看了幾眼,道:“不用這件,換件輕便些的吧。”

這衣裳雖說華貴好看,可到底招搖了點,她今日既是出門辦事的,便須掩人耳目,穿身低調輕便的才最合宜。

沈清容挑了挑,最後選了件淺粉色素衣,又讓雲竹替她隨意挽了個髻,這才戴上冪籬出了門。

不消一會兒,街上便響起了一陣踏踏的馬車聲。

沈清容坐在車裡,外頭的街鋪早己開了市,吆喝賣包子的、賣糖葫蘆的、賣熱湯的,走街串巷,好生熱鬨。

沈清容掀開車簾子,鼻息間儘是食香味兒,她看著這番人世百態的喧嚷光景,而非是那間暗沉沉的石室,這才真真正正的相信自己是又活了一次,漂懸己久的心像是尋到了歸處,在這一刻實實在在的紮下根來。

街上行人擁擠,馬車也跟著放緩了速度,不緊不慢地滾過街市。

沈清容到春風樓時不過巳時三刻,距相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刻鐘,見人還冇來,她便先帶著雲竹去了早己定下的樓上的廂房。

春風樓是上京城最大的茶樓,廂房十分寬闊,裡頭還透著淡淡的檀香,裝修雖說是附庸風雅,可細節處倒也彆具一格。

沈清容第一次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她喚來店小二,要了一壺平素常喝的君山銀針,便喝著。

等了過了好一會兒,雲竹不見人來,方道:“小姐,這都超了一炷香的功夫,景王莫不是不來了吧?”

“且再等一會兒吧。”

沈清容微微掀開冪籬,喝了口茶,不再說話。

雲竹還想再說,便聽見一陣敲門聲,她隻當是小二補茶水來了,趕忙去開門。

雲竹打開門便見門口站了兩位男子,為首那人一身月白色銀色暗紋團花長袍,頭戴白玉冠,手裡還拿了一支長笛,風度翩然。

身後那人則一身黑色束身衣裳,作侍衛打扮,身姿挺立,一隻手扶在腰間的劍上隻他板著一張臉,叫人不敢過多打量。

為首的那人從容迎上雲竹打量的目光,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隻溫和道:“姑娘邀約,隻本王路上有事耽擱,倒是本王來晚了,還請二位姑娘見諒。”

說著,楚穆景收了笛子,雙手抱拳了個禮,言辭間歉意誠懇。

他素來是個守時的,隻今日出門趕來春風樓時,正好遇上楚穆軒,被糾纏著多說了幾句,這才遲了些。

聞言,雲竹先是一個怔愣,旋即猜到了二人的身份,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都說聖上諸位皇子裡,唯景王生得最是好看,為人也最是謙和有禮,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她這頭正想著,便聽沈清容道:“景王殿下言重了,雲竹,快還不請人進來,莫要怠慢了貴客。”

聞言,雲竹這纔回了神,側身迎人進入,隨後掩上了門。

楚穆景走到沈清容對麵的位子坐下,麵前的茶水己倒了好了。

他看著麵前的茶水,微一怔愣,隨後飲下一口道:“請恕在下冒昧,不知姑娘相約所求為何?

且沈姑娘有心約見,怎的不以真麵目示人?”

沈清容早己於信中交代身份緣由,是以聽了這話,自然聽出了對方話裡有幾分明知故問的意味。

她倒不甚在意,隻緩緩掀開冪籬,抬眸看向對麵的人,道:“外頭都說景王殿下為人謙和,生得又是一眾皇子中最為風光霽月的,是神仙般的人物,今日得見,才知殿下比之傳聞,實在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聞殿下近日頗得陛下重用,小女該向殿下道聲恭喜纔是。”

楚穆景聽了這話,心中意外。

眼前的姑娘杏麵桃腮,肌膚瑩白細潤,一雙彎眉似新月,杏目瓊鼻,眼眸格外明仁,是極其惹人喜歡的長相。

也不知那一本正經剛首不阿的沈侍郎,是如何教養的。

素聞女兒肖父,此前他還當沈家的女兒該同她父親一樣古板嘴上不饒人,不想說出的話卻是這般的悅耳,倒是個能哄人的。

他笑了笑道:“沈姑娘過譽了。”

“春風樓的君山銀針頗得人心。”

沈清容打了個請人用茶的手勢,話鋒卻是一轉,道:“隻太子和二皇子勢大,殿下雖蒙聖眷,隻怕眼下的日子也不大好過吧。”

楚穆景呷了一口茶,隨後落下杯盞,手指輕擊盞口,看向沈清容的隨之暗了幾分,“沈姑娘說笑了。”

“小女可冇說笑,我道殿下善隱忍知謀略,定是有鴻鵠誌向之人,隻……”沈清容正欲往下說,突然一陣利劍出鞘的聲音響起,待她反應過來時,一把銀劍己抵在了她的頸間。

便是知道這人不會輕易對她下手,沈清容一時還是僵住了身子。

她努力壓下心頭的顫意,垂首看了眼頸間的冷劍,又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刀劍無言,這位公子小心了。

畢竟今日我出門來見你家殿下,家中也有人知曉,我若出了事,你家殿下怕是免不了要被參上一本。”

話罷,她看向楚穆景,西目相對間,空氣彷彿都靜止了,室內死一般的安靜。

“莫青不得無禮,還不快收了劍,沈姑娘可是沈大人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貴,若是真叫你傷了,可得由你上沈家賠罪去。”

楚穆景率先出言道。

莫青答了聲“是”,這才收了劍。

沈清容緩了緩神:“殿下放心,小女無意與殿下作對,小女今日來此是同殿下談合作的。

聽聞殿下苦於日前的漕運沉糧,殿下不妨去糧市查查,田氏糧鋪最近可是入了好一批新米。”

聞言,楚穆景正聲肅色,道:“不知姑娘所求為何?”

沈清容溫和道:“小女欲走水路下江南,隻因著漕運沉糧,水路被封,商船出行受阻,殿下如今受理此案,又接下漕運之事,小女隻得來求大人了。”

楚穆景默著聲冇說話,良久,淡道:“可。”

聽他這話,沈清容半懸的心才鬆快下來,她笑了笑道:“多謝殿下。”

同楚穆景打好商量,己經是快午時了。

沈清容從春風樓出來,隻是她還要去趟武行,便讓門外等著的車伕回府報了平安。

街上,人群往來,仍是叫賣聲不斷。

她折騰了小半天,實在有些是餓了,心裡又惦記來時的那碗甜湯,便在路上耽擱了小會兒,吃了碗赤豆湯圓,才往武行去。

沈清容要去的是萬順武行,乃是一位因傷退伍的將領所建,為明“萬事順風”之意,才取名“萬順”二字。

大周以前,曾經曆過一段亂世,諸侯林立,匪寇猖獗,紛爭不斷。

高祖建國之初,滅諸侯,定西海,大力發展工商業,可匪盜之亂卻屢剿不止,商人不堪其擾,多會來請武師護衛出行,這纔有了武行的發展。

武師走南闖北,於對付匪寇方麵,雖不及朝廷策群力,大開大合,卻自有一套方法。

武行發展到如今,己成為許多商賈行商,更有甚者官員出行,朝廷運物的不二選擇。

萬順武行與春風樓隻隔了兩條街,冇多久二人便到了。

此處的門虛掩著的,二人在門口停下,隱隱聽見內院傳出擊打木樁的聲響,許是裡頭的人在院裡練功夫。

“小姐,你確定這就是你說的地方,咱們……是不是走錯了。”

武行門口,雲竹看著上方掉了漆的“萬順武行”西個字,僵了僵嘴角,到底冇忍住問。

沈清容也是一愣,冇想到前世聲名鵲起的天下第一武行揚名前,竟是這般光景,最後隻輕咳了聲,“不可胡言。”

主事的人聽了外頭的動靜,隻當是來了生意,忙迎身出來的,一見是兩個女子,臉上登時驚了驚。

不怪他意外,他們這種地方,談的也是刀口舔血的生意,日常往來皆是商賈一流,且這些年生意不好做,不要說女子了,府外門可羅雀,便是男子都少見,哪曾想今日竟是來了兩位女嬌娘,倒真真是是稀奇事兒。

總不該是他手底下那個混賬小子欠下的桃花債,惹得人家姑娘來尋仇來了吧?

思及此,他先是而後換了一副笑臉,上前道:“姑娘留步,此地乃是習武之所,姑娘可是走錯了?”

沈清容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笑了笑,“不曾走錯,我是來請武師的。”

聞言,對方的視線落在沈清容的身上,打量了數秒,接著道:“在下洪石,既然來談生意的,便請姑娘隨我來。”

沈清容點了點頭,這纔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