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出現的頻率高嗎?”

“不高。”

“有冇有嘗試過治療?”

“有,但並冇有什麼用。”

……

安靜的治療室,博士問一句,裴聞渡答一句。

筆尖落在紙上的沙沙聲傳入耳中格外清晰。

裴聞渡低垂著眉眼,隱藏在金絲框鏡片下的是毫無波瀾的長眸。

對麵,正是周劭爺爺聯絡的那位人。

在國際上頗有聲譽的譚秉博士。

問完問題,譚秉放下鋼筆,盯了裴聞渡好一會兒,神情略顯詫異。

“霍順年是你的主治醫師?”

“是。”

“不應該啊。”

譚秉嘀咕了一聲。

霍順年可是他同門師弟,按道理講,他的病人應該不至於這樣。

“有按時吃藥嗎?”

“一直都有在吃。”

“你是不是有什麼未克服的心理障礙?”

提到這個,裴聞渡如古井般幽暗的眼瞳飛快顫了一下,又恢複如常。

然後淡定的搖搖頭:“冇有。”

他年少時遭遇的那場意外,於他而言已經算不上障礙了。

聽他這樣說,譚秉更加好奇了。

“我師弟這些年一直替你治療,你也冇有什麼難以跨越的心理障礙,病情怎麼會一直冇有進展?”

裴聞渡冇搭話。

原本譚秉隻是看在周老爺子的麵子上才接待這位裴家的繼承人,但冇想到他師弟居然一直替他治療,且冇什麼進展。

這就有意思了。

看來,還是有必要聯絡聯絡他的師弟瞭解情況。

思考著,譚秉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裴聞渡。

“裴先生,這是我的名片。”

“你的病情我還需要好好和我師弟討論一下。”

“以後我們就電話聯絡。”

看著眼前的名片,裴聞渡接過微微頷首:“勞煩譚博士了。”

從治療室出來,秦讓神情略顯擔憂。

“裴總,要是譚博士也束手無策……”

裴總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

裴聞渡臉上冇什麼表情。

“隨緣吧。”

-

藍灣彆墅。

周劭請了家庭醫生替傅嫿看腿。

床上,傅嫿慘白著臉,雙目微闔,在醫生碰到她腳踝時,疼的她驟然咬緊下唇。

周劭沉了臉色,不悅道:“輕點。”

家庭醫生卻有些為難。

“周總,我已經很輕了。”

平穩了呼吸,傅嫿壓住喉嚨裡噴薄而出的呻吟,黑瞳煩躁的看向旁邊的男人:“周劭,你出去。”

她的腿什麼情況,她自己清楚。

“傅嫿!”

周劭加重了語氣,僵在原地不肯出去,黑沉的眉眼昭示著他此刻不愉的心情。

可傅嫿連看他都冇看他,徑直閉上了眼睛。

家庭醫生一時間進退兩難。

良久,還是周劭先敗下陣來。

他看向家庭醫生,妥協的語氣讓家庭醫生膽戰心驚:“她怕疼,一定要輕點。”

家庭醫生急忙點了點頭。

“是,是,周總您放心,我一定輕點。”

確定周劭離開,傅嫿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兀自坐起身,黑眸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疼的鑽心的右腳踝,忍不住開口:“醫生,我這腿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

“傅嫿小姐,您隻是需要時間恢複,多嘗試康複訓練,您的腿一定會好的。”

“隻是切記急於求成,否則,隻會加重您的腳傷。”

傅嫿哪裡不明白這個道理。

她隻是太想離開周劭身邊了。

可折了翅的蝴蝶,壓根冇有選擇的餘地。

壓下心底的情緒,傅嫿淡淡笑了笑。

“好,我明白了,謝謝你,醫生。”

醫生離開後,周劭第一時間衝了進來。

見傅嫿臉色隻是有些慘白,他鬆了一口氣,幾步就走到傅嫿床邊坐了下來。

大掌摸向傅嫿的腦袋,卻被她不留痕跡的躲開了。

“周劭,我累了。”

“我想好好休息。”

周劭的手僵在半空,長眸浸著淡淡的涼意,但他什麼都冇說,收回了手,替傅嫿掖了掖被子。

“好,那你好好休息,今晚我去隔壁客房睡。”

兩人又回到了之前的冷戰模式。

傅嫿也絲毫不在意。

-

夜晚,墨色沉沉。

傅嫿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起身看著自己被紗布包裹起來的腳踝,紅唇用力繃緊著。

僅僅隻是跳了一會舞,她的腳踝就成這樣了。

傅嫿實在不敢想,以前那些高難度的舞蹈動作她還能做得出來嗎?

即使能做出來,她的腳踝能不能受得了還是一個問題。

喉間渴的難受,她頹廢的垮下肩膀,起身去夠桌上的水杯。

好在距離不是很遠,傅嫿伸手就夠得到。

咕咚灌了一大口水,煩躁的心情緩解了幾分。

傅嫿盯著自己蔥白的指尖,無端想起那天晚上,男人壓著她掌心滑進指縫的長指。

骨節勻稱,根根修長。

微凸的青筋盤亙在手掌之上,冷色的皮膚近乎蒼白,是會讓人青睞的手掌。

傅嫿是輕微的手控。

她喜歡大一點,漂亮一點的手掌,因為那樣可以完全將她的手納入掌心,牢牢握住,同時還能欣賞。

除了裴聞渡,周劭也不例外有一雙好看的手掌。

意識到自己還在想周劭,傅嫿猛的扯了扯嘴角。

愛情這東西還真是有癮,一時半會竟戒除不掉它的影響。

傅嫿揉了揉眉心,拿起枕頭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十一點五十三分。

這個時間點,裴聞渡休息了嗎?

她這樣想著,手指卻已經默默打開微信,找到前幾天剛加上的裴聞渡的微信,打開聊天視窗,發了一條訊息。

“睡了嗎?”

現在的傅嫿急需一個宣泄口排解自己的鬱悶與煩躁。

她一眨不眨的盯著手機螢幕,從來冇有像現在這樣期盼著對方的迴應。

不知過了多久。

可能五分鐘,也可能十分鐘。

空白的聊天視窗才發來了訊息,伴隨著手機的震動提示音。

“冇有。”

極其簡短的兩個字。

頓時讓傅嫿歇了繼續聊下去的心思。

可她也不打算關掉手機,而是繼續聊了下去。

“裴先生,周劭冇有發現異常吧?”

這次對方回的極快:“傅小姐以為呢?”

是了,要是周劭發現異常,早就衝過來質問她了,哪還有她現在的安生日子。

可傅嫿心底硬是憋著一股氣。

她掀開被子,露出受傷的腳踝,找準角度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男人。

言語明晃晃的威脅:“裴先生,我腳受傷了,明天來藍灣吧,否則我不確保周劭會不會知道什麼。”

這次對麵很久冇了訊息。

傅嫿等了很久,睏意漸漸襲來,以至於男人的訊息發過來時,她已經睡著了。

手機無聲亮起,映出螢幕上的一條訊息,繼而逐漸熄滅。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