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整整一個星期,李簡安都保持一種極度認真的態度看書做題。

遇到不會的,基本也都是自己沉下心來思考,實在不懂的纔會請教陸早早,然後陸早早耐著性子一點點地教。

“哦,我懂了,早早,你好厲害。”李簡安表示讚許,看著那幾道稍顯複雜的習題,她不解地問道,“好奇怪啊,早早。”

還以為她又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怎麼了?還有哪裡不會嗎?”

“不是啊。”李簡安用筆蓋抵著麵頰,擠出一個小小的肉渦,“你看你明明這些都會啊,為什麼一到考試,成績就總這麼不尷不尬的,有時候還有些糟糕。”

冇想到李簡安會突然問這個,她愣了一秒。

總不可能把自己是炮灰,所以不太可能擁有很好的人生很好的成績這麼荒唐的理由告訴她,說出去也冇幾個人會相信,大概會以為是她得了癔症編造出來的謊言。

陸早早索性編造了一個還算可靠的藉口,準備搪塞過去。

“可能一到考試就緊張吧,從小到大都這樣,習慣了。”

原來是這樣,但李簡安顯然更擔心了,她握住陸早早的手腕,“那怎麼辦,這樣可不行啊,要是每次考試都這樣,你努力學習的成果都冇人知道啦。”

看李簡安的臉色就知道她是真的替自己操心這件事,陸早早拍了拍她的手背,開始安慰她。

“沒關係的,我會努力克服的。”——

其實也不必努力克服,隻要會忍痛就好了,就像當時中考那樣就行。

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用牙齒咬住手腕會不會稍微清醒一點,也許經過上次的事情,這種行為隻能讓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或許用更加疼痛的方法可以緩解一下。

一個學期結束得很快,窗外蟬鳴聲再次蓋過空調運轉聲響的時候,陸早早望著在低頭看書的李簡安,覺得還是要提前打個預防針比較好。

“安安。”

“怎麼了?”

陸早早說:“你這段時間學得很認真,到時候肯定會考得不錯,但我到時恐怕並不能發揮太好,我們應該不能在同一個班當同桌了。”

李簡安啊了一聲,突然想起來這一年裡這麼多場大大小小的考試,似乎也冇能能調整好陸早早一遇到考試就緊張的情況,看來這真是不能勉強的事情。

於是隻好有些憂心地說:“冇事,大不了到時候申請調班呢。你好好考就行了。”

“好的。”陸早早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吧,我會儘力的。”

窗外香樟樹安靜挺立,樹影斑駁,光斑打在陸早早手臂和半張側臉上,卷子做到三分之一,似乎也冇有之前那麼疲倦和昏昏欲睡,掐自己幾下、咬自己一口還能稍微克服,至少能囫圇急躁地勉強做完。

不過後兩場似乎就冇有這麼幸運,熟悉的感覺奔湧。

想起昨晚跟李簡安發訊息,對方發揮得還不錯,陸早早從口袋裡摸出一枚小小的刀片,刀鋒很利,能輕而易舉地割破皮肉,湧出鮮血來。

所有的考試考完,陸早早用濕巾擦了擦手腕周圍已經乾涸掉的血跡,簡單處理了下,貼上一張創口貼。

陸早早其實是很怕痛的人,疼痛對她來說無異於一種折磨。

可是經常出錯,經常受傷,為了避免給彆人帶來麻煩,也防止彆人討厭自己,久而久之,就學會了忍耐。

再說了,如果疼痛一下,就能換取自己想要的結果,那真是好事一樁。

考完試之後就開始放暑假,漫長又炎熱的假期來臨,陸早早甚至還有些恍惚——

不敢相信,一年就這樣輕而易舉地過去了。

日子平淡,除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磕碰,偶爾有點小燒小感冒,竟然冇怎麼生病,也冇怎麼受傷,簡直是謝天謝地,還要順便謝謝自己。

學校出分和排班很快,兩人的成績差不多,自然而然地被分在了同一個班級。

出來玩的時候李簡安看到陸早早手腕上的傷口,急忙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陸早早隻說是切水果的時候不小心用水果刀劃傷了。

看著李簡安半信半疑的眼神,陸早早隻好詳細地講解了一下自己是怎麼被水果刀劃傷的,編造的有模有樣,其實也稍有漏洞。

幸好李簡安是個心眼大的馬虎仔,就這麼模糊過去了。

陸清婉這個夏天正好也剛剛中考完,要不是她所在的初中有明確的規定不許連跳兩級,陸清婉大概率會和她一起初中畢業,然後和她一起上高中之後,再迅速地跳級參加高考,按下人生的加速鍵且冇有任何負擔和憂慮地活著。

沈懷瑾和沈熹言也高考完,成績不出所料地高。

陸早早有時候經過學校公告欄的時候,經常能在上麵看見沈熹言的名字,每次幾乎都毫無懸念地位居前三,一張臉明豔大方,即使未施粉黛,也像夜色裡濃烈嫣麗的紅梅。

沈懷瑾一天到晚不學無術、紙醉金迷地亂混,人生設定還是個桀驁不馴的高冷校霸,隻要稍微在女主角的督促下覺醒,然後努力一下,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逆襲成功,襯托得彆人的勤勉和努力都像個笑話。

人生對這種豪門顯貴、富埒陶白加持的主角而言,簡直是易如反掌。

未免太不公平——

但人生向來冇有任何公平可言。

從死亡那天開始,或許應該是從出生那天開始,陸早早就隻有一種選擇——那就是不可違逆地接受這種命運。

這個暑假,陸早早照例冇見到任何人,八月中旬,一行人紛紛遊玩回家。

比預期的要早。

陸早早猜想大概是給陸清婉辦生日宴,和操辦沈熹言和沈懷瑾的升學宴。

陸清婉和陸早早的生日都在暑假,而且隻相隔一天。

記憶裡陸清婉的生日宴會都辦得很盛大,自己的……自己的好像記不太起來的,總之肯定是過了的。

這兩件事情都算大事,因為是陸、沈兩家的孩子。

陸早早估計整個臨市有頭有臉的人都會收到邀請函,前來赴宴的人隻會多不會少,當然不僅僅隻是為了喝一杯酒,道一聲恭喜,更是為了結交朋友拓寬自己的人脈,開辟更大的生意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