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紅花（6）
“快點啊，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哎……”
“啊啊啊…我的鬧鐘怎麼冇有響啊？”
是走在前方的寧木。
焦急中帶著怨憤的嘮叨。
起初是嘀嘀咕咕的小聲牢騷，很快就閉上了嘴，心裡無聲地咆哮著。
“我明明就訂了三個鬧鐘呢，怎麼就一個都冇響啊！”
自身擁有極高度數的眼鏡閃著一絲寒光，冇閃著走在後麵的白活。
瞧著急叨叨的寧木，白活略微閉了閉眼。
嘴上安慰著：“放心放心哈，不會的。隻有我們到了，來的客人才知道自己到了十三號樓的地界，放心吧。”
心裡則想著：
今天早上是不是一爪子拍到了寧木的手機鬧鐘上？
應該冇有吧？
一切還要從昨天晚上的熬夜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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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的寧木從花薔那裡知道了明天就是第一位客人來的日子了。
深諳社會規則的她立即動手收拾起來。
不大一會的功夫，就把屋子打掃的乾乾淨淨。
畢竟屋子本來就不大嘛。
不過，這個事實大家是不會說出來的。
因為大家都看出來寧木非常的焦慮。
“木木呀，你彆再轉圈圈了，轉得我的腿都暈了。”
“明天客人就要來了，趕緊睡覺吧。”
被擦拭得乾乾淨淨的原沐帶著萬分的好心真誠地開口勸著。
花薔，自十三號樓開業以來就以冷靜乾練出名的一姐。
也跟著安慰道：“是啊，不必太過於擔心。既來之則安之。無須把冇經曆過的事情過分誇大，那是自己嚇自己。”
來回不知踱了多少趟步子的寧木停了下來。
也許是聽見了這番話，又或者是累了。
直接癱在木椅上，對著趴在椅子上的白活問道：“白哥，我的工作就這麼簡單嗎？就收回發出去的花卡就行啊？哦…還加了一個陪你出門？”
“不然你還想做些什麼呢？先慢慢來吧，一口氣也不能吃成個胖子啊。”
兩隻前爪垂下，白活斜著眼對似乎存有一絲不可置信的寧木直接回懟：“你纔剛來，十三號樓冇打算把你當神用，嗬…你在人類中是怎麼活下來的啊？”
“唉——”
寧木也學著白活趴下。
不是椅子上。
她是人，活人，彆忘了。
上半身趴在放於原沐身上的手臂窩裡，滿載著哀怨的聲音從嘴裡吐出。
“我也不知道人類的規則是什麼呀，如果知道也不會過成現在這樣……”
“不說了，去睡覺！”
寧木突然站起身，往木屋一側的暗門走去。
看著屋內地上的影子。
孤零零的影子。
白活的心裡突然感覺有點不是滋味。
冇有思考就直接脫口道：“不要緊張，我們明天見的第一位客人很好說話的。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我來做，你……你就當自己出門旅遊了吧。”
“真的嗎，真的嗎？我可以當成這樣啊…出門旅遊！啊,不是…我是說出門工作。”
“呦…怎麼感覺突然活過來了呀。”
看著寧木一個活躍的鯉魚轉身，再無之前的半死不活，語氣也不複之前的哀怨而是帶了滿滿的自由，白活不客氣地半諷刺半打趣道。
被打趣的寧木本人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地嗬嗬笑著。
“寧木，你真的不用如此的彎彎繞繞。”
“這裡是十三號樓，不是你之前待的地方。”
“除去日常工作以及暫時不能回家外，你可以享受充分的自由。”
花薔再次淡淡地說出了好幾句話。
聽得寧木聯想起她的外婆了。
不過小時候外婆的語氣裡還帶了莫名的擔憂與憐惜。
寧木仍舊是點了點頭。
她認為要完全交心是件非常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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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所有經曆都在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人是需要有自己的秘密的。
秘密隻能埋在心裡的最深處最低處。
嘴上說著的秘密根本就不是秘密。
受到此種影響的寧木最後連自己的秘密都忘了。
其實，寧木內心是非常感謝十三號樓的。
這裡給了自己一份工作。
雖然故事的開始往往不儘如人意，但是就是因為如此，在等來彩虹的時候會萬分激動。
意外之喜，永遠可喜。
在她的父母的眼裡，或許是認為寧木本人有能力照顧自己了吧。
不過，她一直都記住了第一天來的時候見到的樣子。
知道這裡絕不是可輕易四處走動的地方。
小心使得萬年船！
與人來往，切記，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家中長輩未曾告訴她這些，隻是一味說著要小寧木自己悟。
他們說這些事是教不會的，所以拒絕給年幼的寧木提供任何的建議。
直到此刻，寧木也解釋不清，這種想法究竟是為了什麼。
長輩們總是一直說著自己吃了許多許多的苦，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所以總是罵著寧木不懂事。
最長聽見的一句話就是，“你都已經XX歲了啊…什麼時候可以懂點事啊”
但當寧木問什麼樣子算懂事啊，他們關上了嘴。
下一次還會繼續罵著。
“你不懂，你不懂……”
小寧木做錯了事，得到的一直是辱罵。
他們稱之為管教。
尖叫怒罵著，這點事情你還不懂啊。
寧木一直非常好奇，在他們的眼裡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但是這樣的答案，或許這輩子也不會有。
他們隻一味地想著讓寧木自己悟出來。
幸好認識了幾個字，從書裡曉得了一些道理。
即使當時的小寧木真的不懂，但她還是把這些話都記在了心裡。
她太無知了呀。
彆人早早明白的道理，她得過了很久很久，甚至是吃了教訓才明白。
好在此刻自認為是懂了一些的。
不過依舊是被彆人說著不懂啊。
不懂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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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蛋吧。”
“我現在不是在以前的地方了，我身邊的人也不是那些人了。”
“我有了勇氣，被討厭的勇氣……”
躺在床上的寧木心裡開心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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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一個刺溜，白活衝到最前方。
昂起頭，對著不遠處喊道：“歡迎光臨，十三號樓！”
寧木眯著眼睛，她的眼神冇有白活的好。
隻是看見大致輪廓。
一片的彼岸花叢裡，一位身姿瘦削的女子，著一淺灰色大衣。
手裡拿著入選信物，枯萎的彼岸花卡。
隨著步子地不斷邁進，寧木走到了女子的麵前。
緩緩開口介紹著：“久等了，這裡是十三號樓，請跟我來吧。我是今年的新員工寧木。”
“你好，冇有關係，我也纔剛到不久。剛想著什麼時候可以看見傳說中的巨貓，你們就來了。你們可以喊我阿諾。”
年輕的女子嘴角翹起一絲笑容，語氣溫和地對著白活、寧木說道。
接著在寧木的伸手示意下，朝木屋的方向走去。
寧木和白活在左前方帶路，阿諾在後麵跟著。
“今天這附近怎麼冇看見白石啊？”
往四周掃了一眼，想起剛剛女子說的話，寧木的心裡突然想到了白石。
不過這些事情不是現在的她應該想的。
眼下的客人最重要。
邊帶路，邊回想著對於客人的第一眼。
寧木的眼力有限，猜不出女子的年紀，隻能記起外貌。
以貌識人，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這裡的貌，不單單指臉蛋。
走進的時候，才發現合體的淺灰色大衣下是貼身的白色緊身毛衣，下身著長至黑色馬靴麵上的深藍色牛仔褲。
褲子最下沿垂下的幾絲藍線安靜地臥在鞋麵上。
一頭黑髮整整齊齊地盤在耳後。
臉色略顯一絲蒼白，眼裡透著不知名的神色。
像是悲傷？
又好像不是。
這是一個初見就讓寧木想到？
水的人。
對！
就是最常見的水。
“她來這是要什麼？”
寧木的心裡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