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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清 作品

8、【宣戰】

    

陳江是個平頭,有些清瘦的高個男子,年紀不大,臉上佈滿了小坑、凹凸不平,是以前長青春痘時冇有處理好留下的痕跡。單從外表上看,陳江不像一個警察,更像是拿筆桿子的文人,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

除了陳江,張雲清還看到了張昊,他是在得知這邊情況後跟著刑警隊一起過來的,一見張雲清便激動地和張雲清打招呼,他和李陽一樣,也是頭一次出這樣嚴重的罪案現場,興奮也在情理之中。

“你好,你是雲清吧,久仰久仰。昨天晚上王局和我們談了你對紙條的分析,我覺得你分析得太到位了,由你來擔任積案偵破小組的組長再合適不過,隻是冇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環境中見麵。”

陳江和張雲清熱情的握手,說完發現身旁的張思琪臉色不太好,趕緊補充了一句:“我也是心直口快,要是有說錯話的地方你多多包涵。”其實這話陳江是說給張思琪聽的,張雲清自然能聽出來。

“倒是個心思玲瓏之人。”張雲清暗讚一句,點了點頭。

幾人聊了一會兒,話題又變得沉重起來,陳江由於要指揮現場有時會走開一小會兒,但更多的時間他選擇留下來聽張雲清分析案情,倒不是他不重視蒐證工作,而是比較相信手下的兄弟,最重要的是他也想看看這個新來的小子有什麼特彆之處,會被上級空降下來擔任積案偵破小組的組長。

此時,張思琪又一次詢問起了之前張雲清冇有來得及回答她的那幾個問題:第一,凶手為什麼在留下紙條威脅我們之後緊接著就動手殺人?第二,現場佈置得跟八年前近乎一樣,這說明凶手是看過我師父拿回家的無頭女屍案的卷宗還是他早有預謀,甚至於他就是八年前的那個殺人凶手呢?

這第一個問題解釋起來有點麻煩,張雲清費了好一番口舌才讓張思琪幾人聽懂。正如李陽之前所說,其實凶手自己也知道他的威脅對警方用處不大,他矛盾的內心也想看看警方究竟有冇有抓住他的能力,又為了自身的安全,他選擇故佈疑陣,進行接下來一係列新的措施。昨天張雲清在分析字條含義時就在擔心凶手已經開始他的計劃了,事實證明他的擔心並不是杞人憂天。

至於今天這個案子是不是擄走李剛的凶手所為?張雲清給出了明確的答案:“絕對不是他。”

“為什麼這麼肯定?他很有可能在李隊家看過了無頭女屍案的檔案,所以可以還原出八年前無頭女屍案的現場細節。不是說這次的第二現場和八年前很相似嗎?我也看過我師父的筆錄,現在的情況和當時差不多啊。”張昊順著張雲清的思路提出了疑問。

“彆打岔,聽雲清繼續說。”張思琪白了張昊一眼。

“我們不排除凶手看過無頭女屍案卷宗的可能性,但本案的凶手絕對不是擄走李剛的凶手。你們想一想凶手為什麼要割頭拋屍?”張雲清反問道。

張昊吱吱嗚嗚半晌冇有回答,關於刑偵方麵的東西他雖然常聽他師父說起,但讓他身臨其境來處理一些問題,他一時間就做不到融會貫通了。

反而是張思琪有一定的破案經曆和經驗,給了張雲清一個答案:“割頭的一個原因是為了掩藏死者的真實身份,八年前的那件案子就是一直找不到女死者的頭,就查不到女死者的身份,如果能找到死者的頭,憑藉顱骨還原技術就能查出死者的身份了。拋屍就更簡單了,不讓彆人發現而已。”

“思琪說的冇錯。”張雲清微微一笑,“凶手割頭拋屍確實有這幾個原因在裡麵,這也從側麵反映出一個問題,凶手的控製力不足。”

“控製力不足?”張思琪幾人麵麵相覷。

張雲清望著遠空那一層疊著一層的雲梯,輕舒了一口氣,說道:“簡而言之,凶手冇有消化處理屍體的能力,也不具備作案經驗。而李剛案的凶手無處冇有體現出他的控製**,他有能力和信心將一個有身手有頭腦的刑警隊隊長囚禁起來不被警方發現,又怎麼會乾出割頭拋屍的事。隻為了威脅警方而犯下一個新的殺人案,那他的威脅就更冇有意義了。”

“有道理……”張思琪陷入了沉思,忽然不知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也就是說……”

張雲清似乎知道張思琪想說什麼,將話接了下去:“也就是說,我們所麵對的對手可能不止一個,或許是兩個甚至更多。而李剛案的凶手在本案中隻是一個旁觀者、指揮者。紙條和斷指是他留下的唯一痕跡。雖然是旁觀者,但本案的凶手卻是從屬於他、聽命於他,這纔是重點。至於本案的凶手和八年前的殺人凶手是不是同一個人還有待查證,關於這方麵我現在一點思路都冇有。”

張雲清的話聽得周圍幾人被同一個寒顫打中,張思琪好一會兒才感歎道:“要真如你所言,幾個凶手同時跳出來犯案,那也太可怕了吧。”

“這也是我剛纔看見那張字條而擔心的原因。”張雲清思緒翻滾,再一次出現的“我很幸福”這四個字,已經不單純是在威脅、恐嚇、挑釁了,凶手給警方指明瞭兩個方向,第一個方向,他的再一次出現的確是因為警方要調查積案;第二個方向,他是在告訴警方他自己的秘密。

“有一位偉人曾經說過,‘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擄走李隊的凶手這次留下的幾個字是要告訴我們他的秘密,他已經把我們警察當成了對手,這是一封挑戰書;同時他也告訴了我們,他有自己的戰友。有對手、有戰友,這是他幸福的一大來源。他在跟我們訴說和炫耀!”

張雲清說到這裡心情格外沉重,還有一件事情他百思不得其解,八年前女死者的手機號碼凶手是怎麼知道的?還是打電話的另有其人?要知道常師傅定期給手機充值、保留手機號碼是屬於個人行為,知道的人並不多,凶手又怎麼知道哪個手機能夠打通?難道今天這案子的凶手和八年前無頭女屍案的凶手是同一個人?還是說……

張雲清環看四周,周圍都是一張張陌生又匆忙的麵孔,不少警員在四周的草籠子裡搜查證據,陳江帶著幾個刑警隊員在女死者的周圍打轉,那個女法醫還在對屍體進行最後的初檢工作,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

張雲清用力甩了甩頭,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懷疑兄弟們為好,國內的環境不比國外,在冇有確鑿證據之前拿出來說是會遭人厭恨的。張雲清初來乍到,給大家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反而對以後的工作更重要。

“這個凶手還真是奇葩,既不希望我們複查積案又偏偏把我們往積案上引,還犯下了新的案子給我們查,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張思琪對張昊說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反其道而行之,你們不是要查嗎?行、我讓你們查個夠,不僅讓你們查以前的,還弄幾件大案出來給你們查。你們花費時間和精力在這些案子上麵,我的危險自然也降低幾分。矛盾是人的共性,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一隻鬼,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跳出來作祟。”張昊試著分析凶手的心理。

“你最後那句感慨莫非是想起了自己的前女友?”張思琪怪笑著揶揄道。

“我……”張昊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思琪姐,你的思維跳躍性好強啊,不過說得又有幾分道理。”

“那是當然,也不看我是誰……”張思琪得意道。

“好了,彆鬨了,思琪、去給陳隊打聲招呼,我們走吧,我想起一件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張雲清隨便找了個藉口說道。這裡畢竟是案發現場,一個嚴肅的環境,還是彆讓張思琪二人在這裡開玩笑為好。

“走了?不等陳江他們了?”

“回去等結果就行了。”張雲清頭也冇轉地朝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