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朱辟邪淡淡道:“監軍大人,前日末將就已經說過了,我軍主力突前,距離寧遠城已經百餘裡了,如果是我的話,隻需要從小淩河一帶一路挖壕溝到海邊,那十萬明軍就會全部被困在小淩河、大海與壕溝之間,無論是援軍還是糧草,都休想能夠運送到大營來,很不幸,被末將說中了,皇太極就是要切斷我們的後路,大軍孤懸,內無糧草,外無奧援......”
“九死一生!”
一旁的吳三桂沉聲道:“督師大人,一旦壕溝完成,我們被困在這裡,那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洪承疇心頭一陣苦澀,暗自後悔冇有早點聽取朱辟邪的意見,現在好了,清軍真的切斷了自己的後路啊,這場仗可是不好打了。
洪承疇站起身來,咬牙道:“既然我們冇有了退路,那就全力一戰,跟清軍一決雌雄!”
“一決雌雄?”
張若麒不乾了,怒聲道:“洪承疇,當初清軍冇有切斷後路的時候,咱家讓你全速進軍與清軍決戰,你瞻前顧後,不肯決戰,現在我們後路被切斷了,軍心渙散,你要決戰?哪裡還打得過?要我說,立即選擇突圍,殺回寧遠,藉助寧遠與山海關死守,方纔是上策!”
“張公公!”
總兵王廷臣不滿道:“現在撤退,那就意味著徹底放棄錦州了,那可是大明在關外的重鎮,一旦丟失,就休想再奪回來了!”
“打?你打的過嗎?”
張若麒喝道:“洪督師也說了,這可是大明僅存的一點家底兒了,都給打冇了,我們怎麼向皇上交代?”
洪承疇冷哼道:“現在爭執已經無濟於事了,當務之急,是打通與寧遠城的聯絡!吳三桂、王樸、白廣恩,你們各自率領本部兵力,趁著戰壕還冇有完全掘斷,立即向著寧遠方向發動進攻,無論如何,也要衝破清軍的包圍圈!”
王樸與白廣恩對視了一眼,心頭滿是無奈,強攻?麵對著滿洲精騎,自己的部曲強攻清軍,那就是找死啊!
王樸低聲道:“督師大人,如今我們已經被戰壕阻斷,如何還能衝的出去?彆的不說,清軍隻需要站在戰壕對麵,全力放箭,我們就休想能夠闖過戰壕啊,即便是有小股人馬能夠僥倖闖過戰壕,也會被滿洲精騎就地圍殲啊!”
“闖不過也要闖!”
洪承疇喝道:“這是我們打通寧遠的唯一機會!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殺出去!吳三桂為先鋒,你們兩個在後方策應!全力進攻!”
姥姥!
吳三桂鼻子都要氣歪了,自己麾下可就剩下這幾千關寧鐵騎精銳了,正麵發動強攻,關寧鐵騎在人家的箭雨之下,那還不得被徹底打殘了?
一旁的朱辟邪沉聲道:“督師大人,依末將之見,強行進攻,闖過戰壕,絕非上策,即便是我們有火炮相助,想要殺出去,也絕非易事?如此寬闊的塹壕,須得戰馬到了壕邊,全力一躍,方纔有可能跳過去,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深坑,到時候,不說清軍放箭,便是不放箭,我們也要傷亡慘重,即或是衝出去了,也會在滿洲精騎的圍追堵截之下,被人家給打成追殲戰!”
“朱將軍,你什麼意思?”
洪承疇沉聲問道。
朱辟邪沉聲道:“很簡單,放棄返回寧遠,保護好塔山的糧草,伺機與清軍決戰,或者另覓戰機,塔山存放的糧草起碼可以支撐我們兩三個月,隻要我們主力集中於此,全力守住筆架山的糧草,那皇太極就難以找到圍殲我們的機會,可是一旦分兵突圍,那我們就再也難以尋找到勝機了!”
“切!”
張若麒嗤笑道:“咱家還以為你有什麼好主意呢,就在這裡等死啊,塔山的糧食再多也架不住十萬大軍長時間的消耗啊,一旦彈儘糧絕,到時候,我們十萬大軍都得成為人家的下酒菜!洪承疇,一旦敗北了,我們可就隻能向朝廷向皇上以死謝罪了!你看著辦吧!”
洪承疇心頭大震,厲聲喝道:“好了,不必多言,吳三桂、王樸、白廣恩,率軍立即出戰強攻,務必要殺出重圍!”
“督師大人,那筆架山的糧草可是我們的重中之重,須得派出精銳嚴加防範啊......”
朱辟邪無奈道:“若是筆架山的糧草被滿洲精騎給奪了,那我們可就真的冇有任何機會了......”
洪承疇冷哼道:“朱將軍,本督說了,殺出重圍,恢複與寧遠的聯絡方纔是重中之重,這一次,本督親自督戰,一定要破開防禦,傳令炮兵準備發動炮擊,掩護精銳步騎突擊,步騎準備籮筐麻袋,準備運土填埋!”
洪承疇下定了決心,親自指揮著三鎮兵力向著南麵發動了猛攻,很快,明軍出擊的訊息就傳到了皇太極的耳朵裡。
“哈哈哈哈......”
皇太極大笑道:“洪承疇也不過如此啊,僅僅是切斷了他的後路,他就慌了手腳,多鐸,你率領五千精銳,分成五隊,就在三道塹壕邊上來迴遊弋,防止明軍選擇明軍聲東擊西,瞞天過海;濟爾哈朗、鼇拜,各自率領一萬精騎,就在塹壕的正麵,全力阻擊明軍,嘿嘿,有塹壕的存在,明軍想要衝出來,難如登天!”
“哈哈......”
多鐸笑道:“皇上,便是他們偶爾有些兵力衝出來又如何?我們十萬大軍在外,無論他們衝出來多少,都要死在我們的圍攻之下!”
鬆山腳下,明軍火炮轟鳴,一發發炮彈不要命的向著鬆山的外圍進行著轟擊,密集的炮彈讓滿洲的騎兵一時之間,也難以靠的太近。
隨後,明軍以關寧鐵騎為先鋒,兩萬明軍精卒在兩翼,向著塹壕方向衝了過來,事關自家的身家性命,明軍將士此時也不能不玩命了。
遠遠的看著發動衝鋒的明軍步騎,多鐸嘴角帶著一絲殘酷的冷笑,喊聲喝道:“傳令,集中弓箭手,盯住了關寧鐵騎,往死裡射,至於步卒,嘿嘿,三丈寬一丈多深的塹壕,除非他們長了翅膀,否則他們難以逾越雷池半步!”